弓羽紧紧埋在陆应南怀里,咬着牙想把狼狈的哭声忍回去,他不想用这样的姿态去和爷爷告别,但他控制不了。
弓羽眼泪打湿了陆应南衣服,抓着陆应南的手不住颤抖,他额头抵在陆应南肩膀,像是抓着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哑声开口:“哥,我舍不得。”
他才刚是一个有了家人的孩子,他都还没来得及和家人好好相处。
陆应南心疼他,也心疼爷爷,再忍不住自己的眼泪,抱着弓羽哭作一团。
十一二岁的小孩,要如何才能接受失去亲人的痛。
四哥回来时天完全黑了,屋子里没人点火烛,漆黑一片中三个孩子呆坐一团默默抹眼泪,他看的揪心,让他们去隔壁院子里睡觉。
弓羽最先拒绝他,表情呆滞,声音憔悴,“我要陪着爷爷。”
陆应南嘴角一抿,豆大的泪珠又忍不住往下砸,“我也不走。”
齐越干脆就摇头。
四哥拿他们没办法,只好让他们去一旁休息,自己给爷爷换上寿衣。
因为他们发现的晚,爷爷已经是走了一天多,夏季炎热潮湿,等不及定做棺材,四哥就挑了一个现成的,要明天才能送过来。
他忙前忙后处理这些事情,整一晚上没休息。
第二天白天棺材送过来时,人家问放哪儿。
院子里全是水,四哥就让人抬到屋里来了。
本就空间不大的房间变得更加拥挤,三个孩子缩在角落动不了,弓羽和齐越帮着四哥把爷爷抬进棺材,一想到爷爷马上就要被埋进土里又开始掉起眼泪。
他们连告别都没有,最后说的一句话都还是在几天前。
四哥白天要回陆府做工,就只能是三个孩子帮爷爷守孝,四哥买了纸钱,让他们给爷爷多烧点,生前没花到多少钱,死后就别再继续过苦日子了。
弓羽戴上孝布跪在棺材前烧纸,整整烧了一天,一句话都不说。
他从爷爷被放进棺材里就开始处于一种呆滞状态,做事毫无精气,像是没了灵魂。
陆应南和齐越担心他,安慰了好久,弓羽只是点头,一点儿改变都没有。
陆应南本来身体就不好,折腾一宿没睡已经到了极限,下午时累的睡着了,齐越跪在弓羽身边陪他烧纸,两人一言不发,盯着火苗发呆。
大夫说爷爷去世前肯定是摔过一跤,腰部有明显的瘀血痕迹,他这年纪的老人扛不住任何一点儿意外,稍微磕到碰到一下都要命,再加上暴雨积水,哪里都不方便,身边没人照顾出了意外也没办法,现在只能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