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临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白大褂撩起了一半:“我没什么要求,做好分内的事,其他随意。手术的事找我,除此之外找沈别。”
从表情到声音,都单调得像个机器人。
话音刚落,又是零零碎碎克制的抽气声。
沈别这才在进医生办公室之后,第一眼正脸看费临,四目相对。
外人看来是电光火石,山崩地裂。
好在赵明浩适时接上了话,后面的医生也依次自我介绍,勉强暖住了场,忽略了开头主任和教授间的尴尬。
介绍完之后,程静建了微信群,科里的人都扫码加了进来。
接下来就是查房了,现在科里临床路径单一,病人简单,有一说一,没什么查事。
但是,第一次,还是郑重其事。医生们纷纷退到两边,给沈别和费临让路。
胡峻浩退得有点猛,一屁股撞上了桌面,把桌上那本《外科学》撞到地上,一张看上去有些年份的斑驳白纸飘了出来。
费临走在前面,没有回头。
沈别等到白纸静静地躺在地上,他站定了脚步。
“沈教授……这……”胡峻浩想捡起来,沈别抢先了一步。
白纸被折叠过好几次,又被厚重书页压平,纸上的两个人象,尽管在证件照加复印,再复印,再复印之后,变得有些模糊,但照片是上的人,一个是沈别自己,一个是……
一个是他幻想过无数次,描摹过无数次的人。
15岁的沈别,17岁的费临,两张蓝底白衬衫的寸照并在一起。
沈别把纸拿在手里,没有看胡峻浩,低声:“都工作了,不会什么就学什么,不要再相信这些东西。”说完,把纸揣口袋里,迈出办公室大门。
“不信就不信……”胡峻浩在沈别走出去之后小声嘀咕,“也不用没收吧……好歹是我学医以来就一直带着的考神符,我还想带着它考主治,考副高,考正高……”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查房的过程,沈别很安静,这让费临舒心不少,他本来还担心沈别为了继续树立威信什么的故意哔哔。
现在的结石,很少再开刀取石了,基本都是做无创手术,经尿道用膀胱镜,把结石打穿,放一根贯穿输尿管的支架,半个月之后碎石,换一根支架,再过半个月,取支架。
科里的病人,大多处在这三次操作中的某一次,只要没有发生感染,第三天就可以出院。
这样的病房,很快就查完了。
护士长叫实习生去简单整理了一下办公室,沈别和费临回去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文件被叠放在了一起。
“唉——”费临叹了一口气,他工作以来其实很少叹气。
“费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