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费临点点头,疯狂眨眼,两只眼睛都在说“我不说话我不说话”,沈别才松开了手。
沈别放了还觉得心有余悸,有刚刚短暂几秒钟亲吻的触感,有“难怪傅翔不让他做医患沟通”的恍然大悟。
知道可怕,不知道这么可怕。
费临如临大赦喘了口气,直起身来问:“你干啥?”
我干啥?
沈别第一次感到语塞,居然在费临身上生出了一种“夏虫不可语冰”的感觉,举起手来食指朝费临点了几下。
依然没能很好地组织出语言:“你……我……反正你不要再说话了,一会儿回办公室跟你说。”
这是第一次,大家如此直面地感受到传闻中的“不太会和病人说话的费神”,低头憋笑憋得厉害。
这人吧,你跟他谈话谈工作也没觉得哪里不正常,甚至追不上他敏捷的思维,偏偏遇到医学的事,他能对病人说出来的话就主打一个离谱。
上帝果然是公平的,这门关得有点狠。
放在之前,费临大概不会听话。虽然你是教授,但是我一人之下,全科之上啊,哪怕费临本来查房就不太爱说话,自己不说和被禁口始终是不一样的。
这人结结巴巴的样子,像是有那个什么难言之隐,费临莫名相信了他:“那好吧。”
胡弘壮云里雾里,有点不明白现在这什么情况,主动问:“我能出院吗?这结石之前也痛过,不痛我就想出院了。”
沈别的回答严肃又专业:“不可以,不痛并不是好了,而是掩盖了病情,你的左肾有多发结石,肾不是用来装尿的,你的尿堵在肾里,现在只需要一个小手术就可以解决,如果再拖下去,这个肾有可能保不住,到时候花费会更高。”
“我们可以做创口很小的手术,只需要腰上打一个孔,术后恢复时间也很短,你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工作。费用除了支架,都是可以报销一部分的。”
“谁的病人?”沈别扫过医生。
齐昆举手回答:“我的!”
沈别:“一会儿查完房你跟他沟通下病情,讲清楚变uraeia的可能。”
沈别故意把尿毒症说成了英文,齐昆科研素养不错,马上就明白了。医生在病人面前不会把一些严重的病明摆着说出来,比如癌,会默契地说ca。
疼痛似乎是人类最不能忍受的感觉,只要能不痛,什么可以,只要不痛了,就忘了。不痛的时候,医生的循循善诱仿佛是耳边风,只有等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才会叫苦不迭。
查完房,各自忙碌,上班下班。
费临同沈别肩并肩走回办公室,弹开烟盒把烟续上,靠在窗边问人:“说吧,啥意思啊?”
沈别定定看了他几秒,问了个八竿子打得着一杆子的问题:“你《医学人文关怀》这科没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