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沈听肆,陆忱乐率先伸出了手,“沈先生。”
沈听肆回报以微笑:“陆先生。”
他们的接触很短暂,沈听肆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胸口浮现着一阵烦躁的意味,他不喜欢这个人,第一眼开始,就不喜欢。
在收回手的一瞬间,沈听肆不着痕迹的用那只手擦了擦自己的裤腿,但是面上还是带着那假意的面具。
他们二人一路人并没有什么话,都是馆长带着他们两个人在介绍,在介绍到一幅画的时候,沈听肆看见陆忱乐的脚步明显地一顿,伫立在那幅画面前。
沈听肆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幅画的时候,他瞳孔猛缩。
原本整齐贴在裤脚的手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跳着。
那一副画是油画,画的是一个手捧向日葵的青年,青年只露出半张脸,上翘的眼尾一颗痣,青年眉目弯弯,即使只露出半张脸,都能看到那眼中要溢满出来的笑意,青年的笑容比手中的向日葵还要耀眼。
仅仅一眼,就惹得人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这是我们学校学生所作的绘画,名为《他》,获得了本次金奖。”馆长见他们两位都驻足观赏,赶忙介绍道。
“他?”沈听肆细细咬着这个字,半响,才轻笑了声,偌大的美术展厅回荡着他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那笑意在沈听肆面上,远不达眼底,他的眸中发着森森寒意。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受,他能深刻从那幅画感受到作画人的心理,那是一种对美感的追求,对画中人的痴迷,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伴侣在受到了觊觎,而且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的伴侣为什么要去勾引其他人的目光呢?
果真放任他的自由是不正确的吗。
沈听肆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幅画,颇为欣赏般的点了点头,道:“作画者是谁?”
那馆长见状,道:“陈沉,我们学校一名大二的学生。”
陈沉?沈听肆眯了眯眼,大二啊,少年心性,能觊觎别人的伴侣倒也是能理解,可惜的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又打量了好久,才慢慢道:“这幅画,我买了。”
“沈,沈先生,这幅画不卖…”他们本身展示这个画展,只是单纯为了展示艺术和学生们的才华。
“五百万。”沈听肆淡淡,眼尾一眯,瞥了一眼馆长犹豫的神色:“我会投资你们学校,听说你们在竞争一个项目。”
馆长立即松了口,“好好好,沈先生,我们会给您将这幅画送到府上。”
沈听肆不再看他,摩挲着下巴,仔细看着那副画,画上宋卿余的纹理都很清楚,说明作画者离宋卿余的距离很近,非常非常近,尤其将那露出来的半边唇描绘的栩栩如生,如同娇艳欲滴的玫瑰,引诱人想采摘一番。
陆忱乐意外地看了沈听肆一眼,突然轻笑了一声,盘着手中的佛珠:“沈先生好大的手笔。”
他淡淡扫了一眼沈听肆手上的戒指,奇道:“沈先生这是,结婚了?”
沈听肆的事情在整个上流社会的圈子里面都知道,大家都知道他一直深陷在妻儿离去的事实中走不出来,如此用情至深之人,自然是被很多人都记住。
但大家都知道在两年前,沈听肆有了一个已经订婚的未婚妻,是姜家二女,在即将结婚前一日,却取消了和姜家二女的婚礼,其中的缘由却无人知晓。
姜家想要讨个说法,却被沈听肆直接拒之门外。
沈听肆唇角上扬,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眼中的柔情似乎要溢满出来了,他吻了吻那枚钻戒,道:“是啊,是我老婆给我亲手设计和制作的钻戒。”
陆忱乐心头一沉,他面上笑着,只是盘着佛珠的速度快了些,佛珠碰撞发出的声音让他冷静下来,他道:“沈先生,这是和姜家小姐领证了?那陆某没有送上新婚礼物,失礼,陆某这就回去给沈先生送上,见谅,见谅。”
沈听肆的视线同陆忱乐的视线对上了,他想起了陆忱乐前面看见其他的美术展品,虽然是对每幅作品皆是赞赏有加,但是他的脚步却从未停下来过,直到他站在了这副画的面前,驻足了很久很久,也凝视了很久很久。
“陆先生觉得这幅画怎么样呢?”
沈听肆没有正面回答陆忱乐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根本不相关的问题,陆忱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答道:“是朵茉莉花。”
陆忱乐说完,一顿,“这幅画的向日葵很不错,但我认为换成茉莉花更适合。”
沈听肆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认为,成为一朵开在温室里的茉莉花更为合适,而不是这种张扬热烈的,向往自由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