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但是叶警官,很抱歉,您也给了我这样的感觉。”
叶迦唇边的微笑凝固了,他转过头,看着问俊人的眼神突然充满一股清冽的寒意,眼前的叶警官跟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居高临下的样子,像是站在九天之外,那是一种对所有生命都充满蔑意的神态。
问俊人的眼里毫无惧意,他上前一步,“清佳的离开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试着向我打开内心,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男友,我给不了她这样的信赖。可是,叶警官您不同。”问俊人真诚地对着叶迦说道。
叶迦盯着远处快要落下的夕阳,光影在他脸上打出模糊的光彩,试着打开内心其实也并无不同,叶迦心里叹道。
问俊人无视了叶迦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沉默,他固执地说道,“和清佳不同的是,您有全心全意信赖的人,是傅警官对吧?”问俊人说得异常含蓄。
猛然听到这个名字,叶迦的心脏漏跳了半秒,他粗暴地结束这个话题。“案件一旦有结果我会告诉你的,保重。”叶迦转过身子,准备离开。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叶警官,您今天的眼神让我想起了清佳,特别是像她离开前的那几天。”问俊人的的声音越来越低。
“请您千万不要放弃。”问俊人最后喃喃请求道。
“你放心。”说完这一句,叶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申千化工厂旧址在距离槐树居十来公里的地方,在当年整个江城市城区只有一小块面积的时候,也曾是最热闹的所在,随着城市重心向东转移,新的更年轻产业也在临东区兴起。
后来随着老一代原住民的迁移,这一带日渐萧条,到现在只剩一些破败的楼房和一些孤苦无依的苍老身影。丝毫看不出这里以前是老一代江城市的中心,很多年轻人都无法想象,这里也曾经人头攒动,万家灯火。
申千化工厂前几年已经正式停止运营,因为厂里以前的规模太大,最后清算也花了接近一年的时间。业务全面停止后,先是把厂里的一线厂工进行清退和安置,据这两天初步调查情况来看,这些员工几乎没拿到什么安置费。
再来是把厂里所有的化工生产设备,能卖的几乎都卖掉,卖不掉的也想办法置换成其他投资或者资金。最后再是处置一些常见的办公桌椅、文件柜。区政府和厂里主要领导一起完成全部的安置工作花了好一番功夫。
叶迦查过当年化工厂主要领导在工厂停工后的就业轨迹,年纪最大当年的曾国权厂长已经过世,几位副厂长和其他高管已经在不同地方任职。几乎一半的人目前已不在江城市,还在江城市的几人也分布在不同行业。
而这些领导有不少人还在当打之年,仕途一路通畅,现在还不是跟他们直接对话的时候,还需要其他的一些证据支撑。
而傅流别和叶迦进行坦率地沟通后,放佛又回到了之前亲密无间的样子,他们先把工作做了分工,叶迦这几天的任务是把旧案目前的全部线索进行大范围的筛查和剔除。
傅流别和叶迦清楚地知道,如果这一次不能找到关键线索正式展开对钱小芳一案的调查,随着年代久远,以后更难有这样的机会。
他们目前的思路是,以付清佳的自述当做绝大部分真相为前提,有以下主要的方向可以进行调查。
虽然这件案子需要查清的是钱小芳一案的真相,但是警方所掌握的直接线索有限,其他资料的共同点交汇在申千化工厂上,他们以此作为原点。
第一方面,经查明任运良从申千化工厂离职的时间,正是在钱小芳自焚案发生的半年后,从时间上说这也太巧合了。而据任运良关系密切的朋友说,任运良因为嗜赌,又爱玩,这么多年日子一直过得紧紧巴巴。
那位朋友记得很清楚,他刚从化工厂离职的那段时间,至少在当时江城市档次最高的酒店连请了一个星期的客,而后来的一大段时间里,他花钱大手大脚像发了横财一样。
第二方面,当年化工厂的一些员工接二连三遇到“意外”。反过来说,这些遭逢不测的人很可能是当年的知情人,从他们查起说不定是一个可以更快入手的方向。
第三方面,如果钱小芳女儿的失踪不是个例,可以查找一下当时化工厂那段时间是否有发生相同性质的案件发生。
第一需要走访的是曾经跟任运良关系密切的同事或领导。今天跟叶迦见面的是当年化工厂第二分队的安保主任,也是任运良当年的直系领导--牟刚。
牟刚今年六十岁,在化工厂工作了整整四十年,当年化工厂倒闭后几乎算是最后一批离开厂的员工,他辛苦了一辈子,这几年没有固定工作,今年刚刚退休,现在在家含饴弄孙,日子倒也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