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夹住一片毛肚,探入滚沸的辣锅中,不屑地轻哼:“原来,两个小学生网恋不好好学习翘课面基,叫双向奔赴啊。”
“别人是大奔,他们算是小奔。都有各自的成长烦恼,彼此给了对方很大的鼓励。见面之后,对学习都更积极了,还约定一起考大学呢。”
“嘴上说说而已,其实更没心思学习了。”
“我看,你是在嫉妒人家十来岁就能找到对象。”乌善小懒得多做争辩,反正积分到手了。可惜,那天辖区内有饭店起火,虽无人员伤亡,但方圆几百米浓烟滚滚十分骇人。低至02的愉悦系数创历史新低,直接导致他没得到几分。
“想不想让我帮你完成业绩?”温寒定定地盯了他几秒,苦笑一下,自顾自吞回余下的话,“算了,还是不说了。”
“说嘛!”
温寒顿了一顿,口吻轻松地说:“做临时情侣,明天就分手。”说着,他试图夹起一颗牛丸,然而手突然不听使唤,几番滑落。
乌善小心口突的一跳,像被兔子蹬了一脚。他用漏勺帮忙舀起丸子,放进对方碟子里:“谢谢,不用啦,感觉有点奇怪。就算要临时抱佛脚,我也会去找个陌生人,才不找你呢。”
刹那间,温寒俊朗的面孔阴沉如铁,咬肌绷紧,闲在桌边的左手倏地紧握成拳,似乎下一秒就要砸过来了。
见男人生气了,乌善小慌忙解释,一向口舌伶俐的他竟有些语无伦次:“我的意思是,和陌生人我没有心理负担,毕竟我们是朋友嘛。你别误会,我不是在跟你见外,或者觉得你不好。你很好的,真的。”
男人缄默着吃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锐、无辜而迷离的视线如胃镜般直刺脏腑,像只受到虐待的大狗狗。
内疚感袭来,乌善小四下环顾,从身边的蝴蝶兰盆栽扯下一朵,托在掌心:“别生气了,看我给你变个戏法。”
他微微一笑,轻轻呵气,花儿便抖动着花瓣,蝴蝶般围绕火锅翩然飞舞,很快落在桌面。
“不用很强的法力,只要用相似的事物展开联想就可以。我忘了是谁教我的,不过这都不重要啦。”
可是,温寒非但没笑,脸色反而更沉。一语不发地消灭了一锅嫩牛肉,辣得鼻尖沁满汗珠。
看来,他真的很生气,觉得我不把他当朋友。乌善小借口去洗手间,悄悄找到一个店员,问:“今天我朋友过生日,他心情不好,有没有小礼物或生日蛋糕送啊?”
“嗯,有惊喜的哦,敢问您朋友的本象是?”
“一只大灰狼,公的哦。”
“嗯嗯,性别还是很明显的哈。”对方记下桌号,请乌善小回去稍等。
他忐忑而期待地坐回去,继续没话找话,然而男人沉默依旧。
几分钟后,几个店员呼啦一下围上来,给温寒戴上发光的生日帽和花环。有人举灯牌,有人虎虎生风地抻长寿面,空着手的则负责打节拍,在温寒尴尬迷茫的目光中,一齐欢快开唱:
“愿所有的劫数都躲开,愿所有的天雷都劈歪,都劈歪!亲爱的狼哥生日快乐,顿顿有肉吃,早早中彩票!”
随后,端来一个会蹦迪的小蛋糕。
这种方式,倒是出乎乌善小的预料,不过也别开生面。他笑着拍手,可温寒不为所动,嘴角仿佛冻住了,不见一丝笑意。
抻面的帅哥边抻边念道:“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泡泡澡,看着表,舒服一秒是一秒。一碗长生面,祝君早成仙。愿财神围着你,好运挨着你,喜鹊追着你!下锅!”
听到这里,温寒忽而挑起嘴角,低声道谢,眉宇间一片柔情。面条入锅,热闹退去,乌善小因方才那句“喜鹊追着你”而有点不好意思,白皙的脸庞被热气蒸得微红。
“你跟他们说,我过生日?”温寒笑着问。
“嗯,本来想占个小便宜,没想到还有表演哈。”见男人神色如常,他便也不提方才的不快,继续涮火锅闲聊。
他发现,自己很在意对方的感受。或许是因为,大胖走后,就只有白清波一个好朋友。虽然工作和压力可以充实生活,可还是多少有些寂寞。
“叮铃铃——”
突然一阵铃声传来,清越悠扬,却极具震慑力。音波瞬间平息店里的嘈杂,四下鸦雀无声,群妖屏息,只有火锅在咕嘟作响。
是三清铃。振动法铃,神鬼咸钦。
伴着铃音,几个男子鱼贯而入。他们衣着普通,乍看不过是寻常路人。领头的四十来岁,脸色冷漠严峻。
他干脆地抬手,对迎上来的经理出示证件,声音虽低却充满威严,冷冷地传遍每个角落:“管理局执法,所有客人都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