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照做啊!”乌善小用手指戳着它的头,它看了他一会儿,眯起眼嗬哧嗬哧地笑,写道:“没办法,谁叫我好色。”
乌善小笑了一下,环住它的脖颈。巨狼抹去地上的字,又慢慢地写:“我希望,你能永远自由地飞在蓝天上。你不飞了,只能是因为你想歇一歇,而不是被关了起来。”
“我的心被你拴着,你叫我怎么自由。”乌善小喃喃着轻抚恋人尖立的耳朵。爱上一个人,就像飞鸟心甘情愿走入樊笼,欢欢喜喜地困在柴米油盐和琐屑俗事里。
“对不起,害你伤心。”温寒在地面抹了一爪子,又写:“只要时间够长,你会再次忘了我。你很擅长忘记不开心的事。”
“和你度过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你叫我怎么忘了你!不许再说这种话,不然我生气了!”乌善小用脚粗暴地抹去那些字迹。
上一次,他会忘了温寒,是因为他没有动情。如今,温寒是他的挚爱,他怎么能忘!温寒为他舍弃前途和自由,他怎么敢忘!
“十郎,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找回你的内丹,救你出去。”乌善小望进恋人的双眼,轻轻摩挲它腮边的短毛,“我们还像从前一样,晚上一起睡觉,早上一起醒来,我要天天做饭给你吃,把你喂得饱饱的。无论用什么办法,哪怕shā • rén放火,我都绝不和你分开。”
巨狼微微摇头,低头探出爪子,写道:“什么都别做。”
“你就这样屈服了?”乌善小难以置信,红着眼质问,“你要在动物园呆一辈子?你虽触犯天条,却没有任何审查,而是被直接当成普通妖怪来处理,你不申冤吗?不抗争吗?这不像你啊,十郎!你敢和敖夜搏斗,能靠智谋摆平龙王一家子,你那么聪明,益智冰淇淋的招数也是你想出来的,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办法?你懂得多,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去做!”
它只是定定地望着他。温柔,沉静,坚定,没有一丝悔意。
乌善小蓦然懂了。它不愿自己去冒险,承受丝毫危险。它要自己珍惜来之不易的自由,好好活下去。独自一人,带着这份深沉的爱意,活下去。
此刻,他们都在拼命为对方着想。
“这里面有阴谋,你别掺和。”在狼爪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中,巨狼继续写,“你乐于助人,也成全我一次,帮帮我。”
借着清冷月色,乌善小读出地上的字,抬起微肿的双眼:“帮你什么?”
它忍着肩胛的伤痛,一字一字地写着:“帮我实现心愿:让乌善小好好生活。”几滴鲜血,顺着那根指爪流下,滴落在“心愿”二字,绽开点点殷红,映照着胸腔里那颗赤诚真心。
“不,没有你,我怎么好好活!”乌善小惶恐地抱住恋人,将脸颊贴在它长长的吻部。感觉它正拿着一把刀,在他心上刻字。
沉默片刻,他问:“那次,肥波把飞升彩票让给我时,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要分开了?”
温寒写道:“我盯着你看了一宿。我想,我老婆可真好看,可惜以后看不到了。”那对狼眼微微眯起,伸出舌头来表示微笑。
“那时候你就该对我坦白,你是偷跑下来的,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忽然,乌善小脑海中掠过一个东西。如飞鱼般极速跃出海面,又钻入水底。
那是一个牌子,确切的说,是楼层指引。他合起双眼,拼命在记忆中捕捉到它,看清了上面的字——存丹室。
在哪,在哪见过?似乎与彩票有关,不然也不会在说起这个话题时想起来。他按住太阳穴,眉眼皱成一团。有了!集团总部大厦,203层!那里是管理局存放妖怪内丹的地方!他陪好友兑奖,送材料时曾看见过!
凭借小巧的身形潜入其中,将温寒的内丹盗出,然后逃到天涯海角!计划迅速在脑中成型,他兴奋地看着恋人,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温寒知道了,必定不会同意他冒险,还会因担忧而影响伤势。
他观察四周的环境,约有半个足球场大。草木繁盛,有几处丘陵,还算干净,水槽里的清水也是流动的。可是太小了,对于狼这种自由的生灵而言,太小了。
他想起去年一起逛动物园,温寒问:“先飞,你有没有注意到,很多狼在绕圈子,原地徘徊?”他答:“这是一种刻板行为,因为地方太小了。”
狼的一生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奔跑。它们可以追逐猎物跑出上百公里,直到耗尽对方的力气。将它们圈养,就像把人塞进棺材一样窒息。
他要尽快回来,带温寒离开。
他收回视线,关切地问:“十郎,你在这里能吃饱吗?有人照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