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温书念想应一声,发现开口又淹没在了周围的嘈杂和镜子砸碎后男女人歇斯底里的争吵中。
她只能陷在往外散的人群里,一边避开脚下的碎玻璃,一边和小朋友一样,幼稚地举了举手。
洗手间的通道并不宽敞,地面湿滑。
碎玻璃飞溅得四处都是,她没办法低下头仔细看,所以即便是小心翼翼,还是踩到了一块。
重心骤然失去平衡。
眼看着就要往后栽倒,腰间突然抵上了一股力量,稳住了她整个身体。
温书念诧异地抬起头。
陆行屿不知什么时候逆着人流,来到了她身边,微低着脖颈,目光定定凝在她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浓稠。
他是在紧张?还是担心?
过了刚才的惊吓,腰间的肌肤莫名泛起一阵热烫,她低下头,发现是男人的手还紧紧禁锢在她腰间,宽大的掌心只隔着一层夏天的单薄的衬衫,灼出温度,还有些隐隐的潮意。
“我,我没事,就是刚才围着的人有点多,我一下挤不出来。”她解释着开口。
陆行屿的眸光动了动,踢开她脚边的碎玻璃,很快收回手。
也没有完全收回去,只是不经意地虚虚环在她腰后。
洗手台前的两人依旧在争吵不休。
而且吵到什么“离婚协议”,“华泰股份”之类的,两人愈演愈烈,动起手来,女人一巴掌甩在对方脸上。
男人眼镜被打掉,攥着女人的胳膊不放,另一只手摸起台面上的一块锋利的镜子碎片。
没人敢上去拦。
温书念本能也是想拉着陆行屿快走的,可他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帽檐轻轻往下压了压,挡住她视线:“站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他走出视野。
几分钟后,传来男人的惨叫:“你是谁?许君,你不是也在外面养野男人!”
扯着喉咙,歇斯底里。
温书念抬了抬帽檐,男人被他扯着衣领摁到了洗手台另一边,手上的镜子碎片也砸在大理石的洗手台面上又摔断,眼镜飞到地上,完全没有初来时斯文沉稳的模样。
陆行屿则一脸淡漠,一只手还在水龙头下冲了冲,顺便把水甩到他脸上:“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嘴巴放干净点,我只是看不惯你这种打老婆的男人。”
“轮得到你这种小屁孩来管,你知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