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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之后的大脑就像生了锈的机器,总是运转得特别慢,温书念第二天醒来,迷迷怔怔地盯着身上的被子看了许久,才蓦地清醒过来——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她惊恐地一骨碌坐起来,乌黑的眼珠子四处环视,瞥见床头上粘的一张卡片。
“你昨晚喝醉了,我不知道你家密码,就先把你带回我家了,我在客厅,你别害怕。”
笔锋利落刚劲的一行字。
落款,陆行屿。
像是为了强调最后四个字,落款处还画了个笑脸。
温书念悬着的心缓缓安定下来,捏着那张卡片,掀开被子,跪着挪到床边。
床头,她的鞋整整齐齐摆着。
她突然又不敢下地了,抱着屈起的膝盖坐在床沿。
自己其实没有过喝醉的经历,大学毕业班级出去聚餐,她喝的最多的一次,也是留了个三分清醒,最后还靠自己打车回宿舍睡了一觉,她不知道自己喝醉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很折腾人啊?
她突然很后悔昨晚陪纪芙一起喝酒了。
可自己明明结账的时候还没醉,只是头有点晕,后来看着纪芙和温书远上了出租车,自己和陆行屿散步走回家,再后来她的记忆越来越淡薄,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锤了锤自己还晕晕沉沉的脑袋,拿过床头柜上电量已经充满的手机,摁亮,看了眼,八点半。
不能在他这缩头乌龟似的赖下去了。
她赤着脚踩下地,理了理被自己弄得一团乱的被子,拎起鞋子,深呼吸了几口,走到门边,做贼似的拨开一丝门缝。
试探地朝外瞄了一眼,过道没有人。
她又大胆地往外走了几步。
陆行屿不在客厅,而是正站在客厅外的阳台上,他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衬衫西裤,手肘懒懒地搭在金属栏杆上,头微微往后仰着,整个人被阳光洒满。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稍许,阳光折射下变浅的瞳仁突然弯了弯,不紧不慢地关上阳台门,走进来:“醒了啊?”
“嗯。”
“鞋子怎么不穿上?”
温书念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锃光瓦亮的地面,摇摇头。
“穿上吧,地上没金子,也比不上你的脚干净。”
她“哦”一声,弯下腰,三下五除二地套上鞋,又飞快抽紧丝带,囫囵打了个结。
陆行屿似乎轻叹了声,在她面前蹲下。
温热的指尖滑过她脚腕,她僵了一下,刚打好结的丝带已经被轻轻抽散。
“你干嘛?”
陆行屿看她下意识地要往后退,另一只手虚虚地拦在她腰后:“别动,你系得这么紧不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