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好车,摘下墨镜,打算围观一下久违的小学鸡吵架,然而几秒后,眼睛不悦地眯了眯:“等下,这个小孩是不是有点眼熟?”
温书念没空回答她,立马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快步走过去。
小祖宗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根本不会藏掖着情绪委屈自己,嘴上吵两句是小事,就怕待会儿再动起手来。
她可不想第一次接人就闹出事。
然而等走到两人面前,她明白小祖宗为何脾气那么大了,撑伞的女生正是上次在酒吧和黄毛他们一起的姜月。
上次见面她还是发尾微卷的长发,短短几天,剪成了到耳侧的学生头,身上穿着杭越的校服,头低低垂着,要不是瞥见她胸口校牌上的名字,温书念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其实上次的事,自己和陆行屿都没有告诉过叶琼。
一是不想太打击小祖宗的内心,二是两人也没什么立场,而且自己已经据实转告过叶逢了,是否要让她知情,是否要和对方家长沟通,都应该由他这个法律上的监护人来决定。
但看现在的情形和小祖宗这厌恶至极的态度,叶逢是告诉她了?
温书念将小祖宗拉到自己身边,捡起地上的书包,目光冷淡地看向对面的女生:“你先回去吧。”
虽然上次看得出来她是被黄毛威胁的,但她总归是出卖了朋友,而且还差点又把有问题的酒给自己喝了。
从小到大,温书念脾气固然温和,但“以德报怨”四个字就从来没划入过她的人生字典。
不追究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她是做不到大大方方地教育叶琼“你不能这么小气,应该原谅自己的朋友”之类的。
对方大概也感觉到她的冷漠,头垂得更低了,晒得干燥的唇
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你不走我们走了!”小祖宗扯着她的胳膊,“温老师,快点走,热死了。”
“好。”
回到车里,丝丝凉凉的空调吹得人瞬间如至仙境。
温书念陪她坐进后座,抽了几张纸,给她擦着满头的汗,小祖宗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温老师,其实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温书念知道她说的是姜月。
“陪她出去吃饭那天是她生日,她说以前都没有人陪她过过生日,我还给她准备了礼物,但是没送出去。”
小孩间的友情大多简单又纯粹,温书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解,朝窗后看了一眼,姜月已经收起了伞,但还站在香樟树下,小小的影子落在疏疏浅浅的树影里,被隐没得孤单又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