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陆鸣殊心想,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接近你,如果知道了,肯定会避我如蛇蝎,哪里还会再爱我。
所以我会永远守着那个秘密,永远不让你知道。
“顾医生,你再给我唱那首摇篮曲吧,我想听……”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顾浔是真不太会唱歌,从小到大除了学校里的合唱比赛,他就没唱过几首歌。
摇篮曲的歌词也记不清,翻来覆去就唱那么几句,可陆鸣殊的呼吸却渐渐平稳下去,没多久就像是睡着了。
顾浔试探着、很轻地叫了两声:“陆少?”“鸣殊?”“圆圆?”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只有清浅的呼吸声透过雨声和电流落在他耳畔,就好像对方此刻正躺在他身边熟睡着。两人脑袋挨着脑袋、身体贴着身体,是很亲密的样子。
今天不是个好天气,顾浔却因为这短暂的见面而拥有了个好心情,连想象都让人觉得心动。
“晚安,宝贝。”他隔着屏幕落下一个亲吻,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所不知道的是,电话另一头,因为这声宝贝,陆鸣殊的心脏差点爆炸。
他其实根本没有睡着,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装睡。
或许只是因为顾浔的歌声太温柔,他舍不得开口。
但事实证明他装睡的决定是正确的,否则也不可能听到这声“宝贝”。
这太难得了,顾浔从来也没有这样叫过他。
“宝贝。”陆鸣殊把被子拉过头顶,很轻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宝贝。”
其实是挺没出息的,18岁就会哄男同学跟自己上床的人,在快28岁时因为某个人的一句“宝贝”,方寸大乱、脸如火烧。
说出去谁会信啊。
最最关键的是,他明明还经常用同样的称呼“调戏”对方。一模一样的两个字,换到自己身上就不行了。
可真成。
他在被子里滚了两圈,快要呼吸不过来时才从被子里钻出来,给宋时然发了条消息过去:“谢谢。”
快凌晨两点了,宋时然居然还没睡,他好像知道陆鸣殊指的是什么,说:“举手之劳。”
因为长时间淋雨,顾浔不出意外的感冒了。
刚开始只是嗓子疼、有些咳嗽,以为只要吃两天药就好,结果越来越严重,后来干脆发起烧来。
偏偏病患自己还迟钝地没发觉,要不是陆鸣殊中午过来找他吃饭,发现他脸很红、反应也比平时迟钝些,都不知道这人能忍多久。
“顾医生,你是不是发烧了?”陆鸣殊用自己的额头去探他的,刚一碰到、就被对方惊人的额温给吓着了,“宝贝儿,你真的发烧了!”
“!都快40度了!”医院里有体温计,人也可以用,陆鸣殊拿了支新的给他测体温,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急火攻心,“再烧下去可就傻了!走走走,赶紧跟我去医院!”
可顾浔却还坐着、木木然地盯着他看。过高的体温让他脸上染着很明显的红,连眼皮和眼尾都是红的。视线又懵懵的,全然不设防地对着陆鸣殊。
陆鸣殊一肚子火没来得及发,就跟哑了火的炮仗似的,彻底没声儿了。心里又酸又软,跟有什么在揉他心脏似的。
他凑过去亲对方的嘴角,好言好语地哄:“乖,顾医生、宝贝儿、心肝儿,和我去医院,嗯?”
顾浔掀起眼皮很慢地扫了他一眼,身体动了动,像是想起身,然而身上没力气、脚下一软就直直地朝旁边倒去。
得亏陆鸣殊始终在旁边盯着,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了:“当心——”
明明已经病得这样严重,却不知道请假看医生。
陆鸣殊心里又急又气,张嘴在他鼻尖上咬了一口:“几岁了呀你,小孩子难受都知道找大人,你怎么就不知道找我。”
但其实也得怪他,那么大个雨居然让人在外面淋了那么久。现在人感冒了、难受了,他也跟着难受心疼。
可不就是报应么。
“哎。”陆鸣殊叹了声气,忍不住去亲男朋友的脸,后者却皱着眉、把脸埋在他肩上,避开了这个亲吻,“不亲、会传染。”
烧成这样还记着不能把感冒传染给他。陆鸣殊简直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心里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那就先不亲,等好了再亲、亲个够。”
顾浔闷声闷气地说:“嗯。但我有点想亲。”
陆鸣殊愣了两秒,笑到停不下来:“那亲?”
“不亲。”顾浔说。
陆鸣殊被他可爱得心都化了,憋不住在人额头上亲了一口:“宝贝儿,你太可爱了。”
陆鸣殊带他去的是私人医院,免去了一堆排队挂号排队检查的麻烦,小小的感冒都由副院长亲自问诊。
两人都还没吃中饭,陆鸣殊怕人饿着,想去医院门口买点吃的来。
但生了病的人或许更容易依赖人,顾浔趴在他身上、不让他走:“头疼。”语气很轻、带着点委屈。
陆鸣殊长这么大,头一回照顾病人,对象还是自己刚确认了心意的男朋友。
最最重要的是,男朋友一改往日坚强冷硬的形象,变得这么脆弱、这么软,陆鸣殊简直话都不敢大声说。
“那怎么办呀,我给你按按好不好?”
“嗯。”顾浔蹭他的脖子,呼吸滚烫,蹭得陆鸣殊从脖子到心尖全是痒的。
“那先等我一分钟,让我摁个铃找个护士来,你得喝粥,喝了粥才能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