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更是悻悻地不敢说话。费尔清心里莫名畅快,一抬眼,发现门口晃过一个人影。他当即就认出了对方。
——顾浔。
——可算是来了。
“陆少好像睡着了。”费尔清笑了笑,然后不经意地提起,“之前听说陆少在报复一个得罪了他的人,现在怎样了?”
走廊里正要抬手敲门的人动作一顿,屏息站着。
包厢内的众人却毫无所觉,嘻嘻哈哈地调笑着。费尔清这话一出来,众人神色各异,跟陆鸣殊离得最近的王公子推了推他肩膀,“陆少、陆少?……”
后者闭着眼睛没什么反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见状,张公子放心大胆地八卦起来:“好像还处着呢,大概是没玩够。”
费尔清装作不知情:“是嘛,但我听说那人跟我是同行,陆少想收拾个我们这样的人还不简单,何必花那么多心思?”
“嗐,宝贝儿,这你就不懂了吧?光是打压雪藏算什么,骗身骗心才是最极致的报复。”说话的人是另一位王姓公子,费尔清之前还被秦峰送过去给人玩过几天。
这会儿这人当然也没避着,说话间人已经挨着费尔清坐下,双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费尔清觑了眼秦峰的脸色,双手虚虚地挡了下:“这、这样啊……不过他是怎么得罪陆少了,陆少为什么这么恨他啊……”
“他自己是没得罪,要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陆少原本喜欢的那个小演员看上了那人,不接受陆少的追求,差点把我们陆少气死,所以活该他倒霉咯!”
“噢,这样啊。”费尔清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那陆少到时候会甩了那人吗?”
“那肯定啊,不然还能把人娶回家啊?都说了是报复,陆少亲口说过的,等那人爱他爱得死心塌地,就立马把人甩了,要让人家哭着求他挽留他,哈哈哈哈……”
“是咯,玩还是我们陆少会玩,这招多损啊,暗地里让我们想办法封杀对方,明面上自己送钱送资源,那小明星不知道多感谢咱们陆总,哪里知道想把他往坑里推的人就是咱们陆总啊……”
“不过宝贝儿,那人跟你可比不了,你大红大紫粉丝千万,他可是混都混不下去,好像在做什么宠物医生,给什么兔子猫狗看病,身上搞不好还有那些畜生的臭味。”
陆鸣殊睡得不安稳,哼哼了两声。王公子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也不管人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问了句:“是不是啊陆少?”
结果陆鸣殊还真就“唔”了一声。不知道是真听进去了,还是恰好发出了声呓语,反正时机就是这么凑巧,门内门外的人都将他这声回应听得一清二楚。
这回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我,费尔清心想。他偷瞄了一眼门外,那人的身影隐匿在光线昏暗的过道里,像座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宝贝儿,你这么关心陆少跟他那个小演员的事情,该不会是还对咱陆少有意思吧?”王公子说,“是不是秦少对你不好啊?要不你跟我吧,你也知道的,我这人一向很温柔……”
费尔清淡淡地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端起一杯酒,起身走到陆鸣殊面前,软着语调喊了声:“陆少……”
陆鸣殊自然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费尔清便跨坐在他大腿上,含了一口酒,然后将酒杯放到桌上,捧起陆鸣殊的脸,把酒渡了过去。
“唔。”但陆鸣殊却因此醒了一瞬,察觉到周围陌生的气息,本能推了一下,避开了那个吻。
费尔清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别人看出来,用身体将人挡住,更近地凑过去,跟他脸贴着脸,远远看过去,就像亲密地吻在一起……
这么大胆嗳.昧的举动,引得包厢内嘘声一片。
“秦少你这不行啊,是不是对我们小美人太苛刻了,人家现在不要你了,要跟我们陆总了!”
秦峰皮笑肉不笑,目光冷冷地扫向费尔清,后者却仿佛注意不到他的目光,仍同陆鸣殊靠在一起。
秦峰脸色愈发难看。他端起酒杯,慢悠悠地晃着,笑道:“大家都是一起玩的,陆总要是看得上的我自然拱手相让,而且我对陆总那个小情人也挺感兴趣的,陆总哪天玩腻了,不如把人让给我?”
陆鸣殊醉得一塌糊涂,压根没听进去秦峰说了什么,醉眼朦胧间又想躲开,却被费尔清扣住双手。
但顾浔的名字却清晰地落进了他耳朵里,他轻轻笑了笑,“宝贝儿、我的……”
门内灯红酒绿、春光无限,顾浔薄唇抿了又抿,他脑子锈住了、手脚是木的,但有两道声音却在无限复刻着,提醒着他刚刚听见的一切。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路过的酒吧服务生在他身旁停住,礼貌地问询。
“抱歉,我走错了。”顾浔掩下眼底的情绪,擦过对方肩膀,脚步匆匆地转向原路。
外面大雨倾盆,雨势比他来时更大更猛,快要赶上当初的那场暴雨,连视线都是模糊的。
酒吧门口已经看不到几辆出租车,顾浔也没打算坐车,他脚步不停地直接走进了雨里。
冷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瞬间将他浑身浇透。
来时被小心护在怀里的那把鲜花经不起大风大雨的摧残,不多时就被打蔫了、打散了,花瓣落进泥泞里,变得肮脏不堪。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几截花枝。
顾浔却似毫无所觉,把它们紧紧地攥在手里,就像攥住了自己七零八落的一颗心。
翡翠手串从袖口下露出来,做过特殊处理的两根羽毛不惧怕风雨,依旧洁白如新,没沾染半点尘污。
可顾浔还是下意识想把它藏进衣服底下,还是怕雨水将它淋湿、弄脏。他那么那么珍惜着陆鸣殊送给自己的这份礼物。
“要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陆少原本喜欢的那个小演员看上了那人,不接受陆少的追求。”
“陆少亲口说过的,等那人爱他爱得死心塌地,就立马把人甩了,要让人家哭着求他、挽留他。”
“陆总哪天玩腻了,不如把人让给我。”
“我爱你啊,我那么爱你。”
“顾顾,别靠近陆鸣殊,也别让他靠近你。”
………
无数道声音在顾浔耳边响着,纠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