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距离其实挨得很近,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顾浔甚至觉得对方的目光穿透铁门定在了自己身上。
他呼吸顿了顿,向后退了半步。然后转过身,用后背抵着门,怔怔地盯着自己脚尖,一时有些弄不清自己是在做什么。
半晌后,又听陆鸣殊说:“算了,既然阿浔不想见我,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东西放在门口,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从窗口看我走了再出来拿。”
顾浔没有马上动作,他跟块石头似的靠着门板站了半个多小时,人都站得僵木了,转身时胳膊腿不听使唤,抽筋抽得厉害。
门外这时候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两个购物袋安静地倚靠在门边,因为装得太满,有几样东西从袋子里滚了出来,最惹眼的就是那盒套。
分明亲眼看见陆鸣殊把东西揣进口袋的,什么时候又给偷偷放回去了?
他开了门,迅速将东西拿进来。其他吃的喝的用的分门别类归置好,至于那盒烫手的东西,则被连着购物袋一起丢进了电视柜的抽屉里。
差不多时间该做午饭了,在家就不想弄太复杂的,还是准备煮一碗面再,煎一块鸡胸肉,正好买了黑胡椒汁和西兰花。
厨房的窗口正对着楼下停车坪,洗菜时顾浔习惯性往窗户外面瞥了眼,没看见小狗,也没看见狗妈妈,倒是看见了陆鸣殊。
早半个多小时前就说要回去的人,正靠在车头抽烟。视线沉沉地对着他这扇窗户,让顾浔又有一种自己正被对方窥视着的错觉。
——可窥视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做一顿午饭的时间,顾浔数不清自己往楼下看了多少次,陆鸣殊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靠站着,手里的烟一直没断过。
这让顾浔又想起门口的那堆烟蒂。抽得实在是太凶了。
虽然陆鸣殊本来就抽烟,但之前好像没有这样重的瘾。
——所以他在因为什么而烦躁?分手吗?
顾浔把面和鸡胸肉端到餐桌上,慢吞吞地吃完,再回去厨房清洗碗碟时,楼下的车和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地烟屁股。
“汪汪、汪……”陆鸣殊原本已经开着车走了,但才开出两三米,一团圆滚滚的东西突然从车头笨手笨脚地滚过,躲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在吓一跳的同时,陆鸣殊认出了那是白天他跟顾浔一起喂过的小狗。
天气逐渐转冷,狗又那么小,看着还受了伤,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
不过陆鸣殊对小动物没什么兴趣,更没什么恻隐之心,只可惜了几秒,就准备离开。然而油门踩下去的同时,他忽然又想起顾浔。
阿斯顿马丁重新熄火,陆鸣殊从车上下来,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轻手轻脚地朝草丛走了过去。
小区路灯照不到这边,手机的电筒光亮也十分有限,陆鸣殊弯着腰将四周找了一圈,愣是没发现那条小狗的踪迹。
以至于他都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汪——”
“汪汪——汪——”
陆鸣殊学了几声狗叫。
原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人学的狗叫和真正的狗叫相差甚远,得多笨的狗才会相信。陆鸣殊无奈地笑笑,心想,要不算了吧。
然而他声音才落下,紧跟着响起一声微弱的:“汪。”
是小狗!
“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