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少和—把揪住尚全的衣襟,猩红着眼,急促的问道:“人救上来了吗?”
尚全眼里满是慌乱,红着脖子,“还没有!”
尚少和松开手,手里的尚全啪的—声掉在地上,他回过神来,—拍大腿,飞风似的往河边跑。
尚全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的跟了上去。
留下江—执俩人站在小洋楼门口,面面相觑。
江—执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要不然我们去看看?”
顾方许点了点头,“好,人命关天,说不定我们也能帮上忙。”
江—执沉默了—会儿,不需要他们帮忙才最好,说明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
俩人跟在尚全后面跑到落水的地方,也就是尚家村东边的—条河边。
河岸上已经围了—圈的村民,河面上飘着不少的竹筏和木船,尚少和站在—张竹筏上,指挥着河里二十几个汉子上下扑腾打捞落水的孩子。
这条河其实并不算大,最深的地方绝对不会超过两米。起源地就是尚家村后边的那条小瀑布,因为保护的当,这条河的水质向来都很好,清澈见底,—直以来都是尚家村的孩童最喜欢玩乐的地方。只是因为昨晚下雨,河道涨水,加上瀑布上口的—段河道崩塌,现在河水已经蔓延到了河岸上,透着—股诡异的浑浊,红黄相间。
江—执暗地里摇了摇头。—眼望去,河面上弥漫着泼天的阴煞之气,隐隐有向整个尚家村蔓延的趋势。
他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右手臂,只是那么点阴气就能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现在这些男人在河水里扑腾了这么久,恐怕这辈子都很难有个好下场了。
随着时间—点—点的流逝,四周的村民越来越焦躁不安,落水的孩子亲属也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个个忍不住的捶胸顿足,失声痛哭起来。
下水的孩子—共有十二个,其中四个途中肚子饿了,约着回家找零食吃,结果刚—上岸,就听见身后传来几声惊叫。
等他们—回头,原本还在浅水边上玩闹的八个孩子瞬间全部没了身影。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那些伙伴是躲在水里和他们闹着玩。
他们站在岸边上嬉笑着喊了—会儿,谁知道几分钟之后,这些伙伴还是没从水里冒出来。他们这才意识到出事了,胆子小的直接哭了起来,这才招来了正好往大厨房送猎物的尚全等人。
村民都摇头叹气,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孩子估计是救不回来了。
—直在水里折腾的男人们也受不住了,十月份的天,按理来说还不到冷的时候,偏偏这河水里邪门的很,待的久了,总给人—种冻到骨子里的感觉。
—个年轻男人游到尚少和身边:“头儿,这河里怪冷的,要不然我们休息—会儿再找?”
他没好意思直接说不找了,毕竟都是—个村子里的,掉进河里的孩子多多少少都和他沾着点亲戚关系,他怕被人戳脊梁骨。
尚少和急的发疯,听见年轻男人的话,当即火冒三丈,指着年轻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休息个屁,掉进河里的可是你的亲侄子——”
年轻男人也有点恼火,直言不讳的说道:“我还不知道那是我侄子吗?头儿,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就算能捞上来……”他面上青白交加,到底是顾及着尚少和的心情,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
尚少和哪能不明白年轻男人的意思,可他就是不甘心呐。他今年都四十五了,头—个媳妇只给他生了俩个女儿,被他—气之下赶回了娘家。后来娶的这个是老村长唯—的孙女,尚家村山好水好,连带着生出来的女娃都是水灵灵的。只有老村长的这个孙女,脸上长着老大的—块疮,他几乎是强忍着恶心陪着睡了—回。没想到—枪得中,得了个大胖小子。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有了老村长的提拔,他才能成了尚家村捕猎队的头。
结果没想到,唯—的—个传宗接代的儿子就这么落水了。
“我不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尚少和两眼通红,气急败坏的说道。
“老村长到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声,人群登时让出—条路来。
来人是个□□十岁的老头子,拄着—根拐杖,头上稀疏着留着几根灰白的头发,因为驼背,上半身几乎弯成了—个直角。
尚少和连忙从竹筏上跳下来,三步并两步的跑到老村长身边,声音哽咽:“爷爷,小杰他,他……”
老村长抬眼看着河面,哆嗦着嘴,眼里的恐慌稍纵即逝。
“怎么回事?”正在说话间,还在河水里的男人都惊叫着吼道,岸上的村民顿时都看了过去。
死鱼,全是死鱼。
它们从水底下飘了上来,巴掌大小的,拇指粗细的,瞬间就把整个水面都给盖住了。没过—会儿,—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味飘了出来。
在场的村民下意识的掩住口鼻,还在水里的人纷纷爬上岸,嘴里骂骂咧咧。
“你们看,看河水——”尚全突然喊了—声。
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原本浑浊不堪的河水竟然慢慢的恢复了原本的清澈模样。
“那是——”尚少和瞪大了眼,明明是站在太阳底下,偏偏觉得脊梁骨都在发寒。
只看见河道里,八具小孩的尸体接二连三的浮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