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的时候,玄虚子将江一执两人引去了一间内堂,那里早早的就布置好了酒宴。
本就是喜庆之日,江一执难得高兴,四大派上下当得起长老一职的不下四十号人,除了一两个留守山门的,几乎都在这里。
小一辈的规规矩矩的坐着,这些长老们却是尤为热情。对于他们的敬酒,江一执是来而不拒。
到了快散席的时候,当初来京城见过江一执的白胡子老道抹了一把老脸,凑过来糊里糊涂的问他:“前辈,按辈分您该是我们的师叔祖,这没错吧!”
江一执醉醺醺的,看着老道点了点头。
老道看看江一执,看看顾方许,一脸迟疑的说道:“这位顾先生既然的爱人,那按辈分我们该怎么称呼他?
哈?
江一执伸手抓了抓额头,师叔祖母?不对,师叔祖公?
……
江一执看着一副噎住了的样子的顾方许,一脸纠结。
顾方许看了一眼一脸褶子,年龄比自己爷爷还大的老道,突然觉得一阵心塞。眼皮子一垂,替江一执解了围:“叫顾先生就挺好,不必拘泥于这些礼数。”
江一执呆呆的点了点头:“我也绕糊涂了,听媳……方许的,总没错。”
他好不容易才把舌头捋直了。
关于称呼的事情,就这么被顾方许拍板决定了。
酒宴过后,顾方许把人扶到太元门早就安排好了的房间里。
推开门,满屋子的书卷味,江一执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味道。
他踉跄着转过身,一把将正回身关门的顾方许压在门框上。
他咧着嘴,双手搂着顾方许的腰肢,嘴里变换着好几个音调:“方许,媳妇儿~”
顾方许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体,看着埋在自己脖颈里的脑袋,又听着江一执近似撒娇的腔调,突然有些忍俊不禁。
他什么时候见过江一执这幅样子!
他忍不住的抽出手来摸了摸身上人的发顶,轻声说道:“这么高兴!”
江一执含糊的说道:“高兴,怎么不高兴,高兴……”
说着说着,顾方许只感觉到自己靠近锁骨的位置湿了一片。
江一执耸着肩膀,哭了。
顾方许捧起江一执的脸,对上他红通通的眼眶,像极了焉坏儿了的大白菜,他捏起袖子给江一执擦拭眼角,放缓了声音:“不是高兴吗,怎么又哭了?”
江一执忍不住的抽了抽鼻子,男儿有泪不轻弹什么的早就抛之脑后了,他哽咽着,眼泪嗒嗒的往下落,“你,你知道吗?当年为了断蒙元的国运……太元门上下八百来号人,除了不满十岁的孩子,为了全我的意气,尽皆赴死……蒙贼铁骑之下,无一生还。”
江一执稀里糊涂的说着,顾方许也就乱七八糟的听着。
江一执深吸了一口气:“多少年夜回梦转,我总记得当年残肢遍野时的情景,更记得当年我扶棺出丧时,白衣十里。七百多副棺材,足足埋了一天,漫山遍野都是坟堆,天上飘着的都是白纸……”
他终于不哭了,“我今天见着这三百多块牌位,反而觉得高兴,没有我这个孽徒,师门昌盛至今,不亏,不亏啊……”
顾方许默然,从玄虚子那句对江一执称呼的那句师叔祖的心塞中走出来,他只觉得他的小情人格外惹人心疼,他环住江一执的肩膀,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抱着他。
等他抽泣够了,终于不动了,顾方许低头看趴在自己胸前的人,顿时哭笑不得。
江一执这会儿正闭着眼,张着嘴,转眼间就打起呼噜了。
他一弯腰,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又从卫生间里接了热水出来,给江一执擦了手脚,这才作罢。
而后掀开被子,躺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暖洋洋的太阳打进屋内,江一执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缓缓的睁开眼。
顾方许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前,捧着一本线装古书,饶有兴趣的翻看着。
江一执坐起身,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先把宿醉的头疼晃走。
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昨晚上发生过的事情却一幕幕的浮现了出来。
江一执按压太阳穴的手一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下意识的扭过头,正对上顾方许温润的双眼。
然后轻咳一声,转回头,掀开被子起床。
等到洗漱完毕,顾方许才放下手中的古书,说道:“刚才韩知非来了一趟,说是在昨天的内堂里准备好了早餐。”
“嗯。”江一执郁闷的应了一声,拉开房门,站定在那儿,等着顾方许过来。
顾方许眯着眼,走过去,把手放进江一执的手里,显得很愉悦的样子。
江一执闷哼一声,捏了捏顾方许指尖的软肉,算了,丢脸就丢脸吧,反正是自家媳妇,没什么大不了的。
接下来的几天,四派并特务处上下忙里忙外,总算是将太元门里里外外布置完毕。
临近交流赛还有两天,RB方面的代表队终于到了。
领队的正是RB王室德仁皇太子,一条显侯立在他身边,有王长治负责接待他们,玄虚子等人则是不急不慢的找到了江一执。
他捋了捋胡须,说道:“果然如同我们所预料的那样,此次RB方面派出的果然是四大忍者世家的那几个老不死的,还有就是RB阴阳师协会的会长松下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