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乐熹伯专情,府中的乐师和舞姬皆为男伶,还是今早特意从教坊雇来的。
承牧等人看着倒也新鲜,这比上次在湘玉城总兵府的接风宴舒服自在得多,至少没有浓郁的胭脂味。
许是物以类聚吧,裴衍身段的心腹们都有些清心寡欲的特征,一个比一个不解风情,尤其是承牧,酒不多饮、舞不多欣,在宴会中总是那个最清醒的人,随时捍卫着裴衍的安危。
早对承牧之名如雷贯耳的乐熹伯在席间朝他举杯,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贤侄能得承护卫效力左右,叫我们这些总兵羡慕不来啊。”
这已经不是第一位当众夸赞承牧的大将军了,裴衍衔着夜光杯看向板正端坐的好友,没有接话茬,但早已将承牧推举给了天子和吏部、兵部两位尚书,也希望“雄鹰”有更广袤的天空可以翱翔,而不像父亲,想要将承牧收入麾下,占为己用。
与徐夫人坐在一起的秦妧,默默喝着果蔬汤,偶尔打量一眼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的男子,心里涩涩的。从见他进府起,自己虽表现的淡淡然,却一直在观察他的举止,有种隐隐的期待,期待他能同自己主动打声招呼,哪怕只是一个招呼,可他没有,非但没有,还极尽冷漠,比当年的他还要凉薄。
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他是故意的,是余气未消所致,否则也不会跋山涉水过来一趟。
可,他说他是奉旨前来监军的
又舀了一口果蔬粥,秦妧更为目不斜视,甚至没了偷觑的勇气。他的每次冷漠,都在她的心门上划了一笔,生疼生疼的。
深夜,众人相继前往客房,裴衍和家主走在后面,似有聊不完的事,从正事到私事、朝堂到侯府,都是乐熹伯在问,裴衍耐心答之,若不是徐夫人看不过去,寻了理由支丈夫回房,怕是要秉烛夜谈了。
伯府的客院很大,分了几处小苑,秦妧住在东面,裴衍等人被安排在西面,中间隔了两道月亮门和一条甬路。
两边都是侯府的侍从,几个月不见,还处在正月里,不免热络起来,除了两位主子。
茯苓端着托盘进来时,发现秦妧正倚在窗边,像只没吃到粮的猫,眼巴巴的又透着股小倔强,与猫儿太像了。
抿唇一乐,茯苓放下托盘,走过去为秦妧捏起腿,“徐夫人让奴婢带了酢浆过来,说是宴席上吃的油腻,喝点酢浆解腻降火。”
酢浆偏酸,作为孕妇,秦妧不知自己能否饮用,但自从诊出喜脉,她就挺喜欢酸味的食物,不过为了稳妥,她还是没有尝鲜。
知徐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秦妧感激之余生出怯意,若那男子对她不理不睬,该如何收场?还会让腹中的胎儿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