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参将躬身抱拳,“侯爷,末将有要事禀奏。据朝廷那边的眼线送来口信,负责招募新兵的坐营官韩屹出尔反尔,秘密参奏了侯爷。”
话落之际,原本和颜悦色的裴劲广登时冷了面容,鼻端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浮现出狠厉之态。
月落参横,兰堂空旷,一夜未眠的裴衍独自坐在门口的玫瑰椅上,整个人半隐黑夜、半融月光。
御林军的侍卫们把守在侯府内外,压制了府中的隐卫,却无一人来打扰裴衍的清净。
杨氏从里间走出来,搬过绣墩坐在儿子身边,轻叹一声道:“你回来前,为娘就隐约觉出不对,本打算寄信给你提个醒,却被潜在府外的侍卫拦截。如今府里府外全是朝廷的人,为娘虽愚钝,却也猜出了一二。时寒,你跟为娘说句实话,是不是你父亲反叛了?”
“杜老已派人前去湘玉城探察,在此之前,还不能下定论。”
杨氏弯腰,以掌根抵住额头,声音哽咽道:“为娘一直知道你父亲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却不想他连最后一点儿底线都没有,可以不顾裴氏上下数千条人命。为娘一心向他,却落得被舍弃的命运,所谓遇人不淑,大抵如此吧。”
时隔十年,裴衍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淡淡一笑,给予了支撑,“母亲不必太过忧虑。父亲的兵力,只够画地为牢,就看朝廷是否要强攻,父亲又是否能及时回头。”
“怎能不忧虑?安定侯府会就此没落,甚至满门抄斩。”
“有儿在,不会满门抄斩的,但荣华富贵是保不住了。”
裴衍还在淡淡的笑,凤眸凝着泠泠水光,以最温和的口吻,给予母亲最残酷的提醒,百年安定侯府,会在消息确定时,冰消瓦解。
“那妧儿呢?她刚刚诞下裴氏的后人,若侯府出事,身为长媳,她也会受到牵连。”杨氏握紧儿子的手,嗓子又哑又疼,“赶着她在外头,咱们想想法子,送她一封休书,让她带着孩子逃吧!”
听着母亲情真意切的提议,裴衍却抽回手,“就算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们之间也不会是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