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裴衍走进门洞,身上那身霁色长衫被风吹鼓,仿若一缕晓光照进黑夜。
城楼之上,裴劲广让人端来棋桌,不紧不慢地邀长子对弈。
裴衍落座,执起白子,请裴劲广先行。
裴劲广挑眉,“来者是客,理应执黑子。”
“儿棋技高于父亲,该执白子。”
“是么。”裴劲广笑了笑,“为父年长为尊,该执白子。”
“父亲不问世间疾苦,唯利是图,无芳蔼之品行,还是勿要以尊者自誉了。”
从未被人如此奚落过,还出自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子之口,裴劲广险些捏碎竹笥中的棋子,“为父为朝廷戎马半生,身上负伤十余处,却要在中年受天子忌惮,征兵被上谏成谋逆,这不是天子逼为父反吗?!”
对方不行棋,裴衍捻着棋子迟迟未落,“湘玉城兵强马壮,焉需征兵?”
“仅为储备!”
“仅是储备,为何不敢向朝廷解释清楚?还要连累裴氏全族被押入狱,进而名声扫地?父亲可知,侯府门前,全是臭鸡蛋和烂菜,永远无法洗脱!”
“那是为父被人出卖,来不及转移他们!”
“所以,父亲是承认,有谋逆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