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牧“嗯”了声,反手想要扯开她的手,却没能如愿。
自从落难,裴悦芙将承牧当成了救命稻草,但凡有他在的时候,她就会像苍耳一样粘着不放。
“宋世子要派人送我们母女离开吗?”
“也许吧。”
“那不是包庇吗?会不会连累他们啊?”
“我和他同样是包庇,小姐为何不考虑我的处境?”
裴悦芙依旧揪着他的后襟不撒手,适时地套起了近乎,“那能一样么?咱们多熟呀。”
承牧扶额,“小姐误会了,我和谁也不熟,只是受了先生所托。”
知他口是心非,裴悦芙没往心里去,还笑眯眯地拍了个马屁:“承将军重情重义,即便没有大哥相托,也会护我们母女周全。”
说完,自顾自地给予了肯定,重重地点了点头。
承牧懒得搭理她,也没刻意撵人,就那么“拖”着她走出了茅草屋,与宋慕辰商讨起转移杨氏母女的事。
战事在即,自己事务繁忙,分/身乏术,将她们送到徐夫人身边,要比留在这里稳妥得多。承牧虽没得到裴衍的首肯,却毫不犹豫地替他做了决定。
送宋慕辰离开后,杨氏拍拍女儿的肩,叮嘱她做好准备,近些日子就会启程。
自幼没出过远门的裴悦芙,独自坐在茅草屋的石阶上,双臂环膝陷入彷徨,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
倏然,视野中多出一双黑靴,她抬起头,见承牧递出一个锦盒。
“这是什么?”
霞光漫天,映在承牧刚毅的面容上,添了柔色。
“替先生送给小姐的生辰礼,笄年吉乐。”
裴悦芙恍然,咧嘴哭了出来。
她幻想过无数个场景的及笄礼,竟在这简陋的茅草屋外,狼狈地度过。
没结交过如此脆弱的人,但承牧还是慢慢蹲了下来,在夕暾的余光中,生硬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都会过去的,再坚持一下。”
裴悦芙吸吸鼻子,却收不住泪水,扯过承牧的衣袖擦了一把,“嗯!”
看着袖口的泪渍,承牧没有责怪,给予了这个脆弱的小姑娘九成九的包容。
又半月。
自小暑进入伏天起,天气异常闷热,只有清晨还能感受到微微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