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泓羽拿起毛巾把湿漉漉的头发随便搓了搓,趿着拖鞋先出了房门。阿琛在后头扫他,又看了眼床上的手机,无言地带上了门。
“童老板找我能问什么啊。”林泓羽一边上楼一边啰嗦,“不能是我犯什么事儿了吧?”
阿琛也不答,只管把他送到门口。“叫你去你就去。”
林泓羽只好推门进去了。“童老板?”他伸长脖子,没看见床上有人,便关了门往里走。房里好像放了什么安神的香,闻着怪舒坦的。林泓羽搓搓鼻子,正要往阳台那儿走,又听见背后衣帽间那里有响动。
“来了。”
他警敏地回过身,童燊套着白色的睡袍从那里摸索着走出来。
“童老板?”林泓羽自觉地迎上去,扶他坐到弧形的软沙发上,“找我啊?”
童燊坐下来,自然地摆好睡袍下摆,又摸摸扶手,示意他坐另一张。“坐吧。”
林泓羽不知道阿琛来汇报的时候是不是也坐着,他单膝蹲下,“童老板,我就不坐了,有什么吩咐直说。”
童燊也没多客气,弯下腰摸索着桌上的一只红封,轻轻推过来。
“这是给你的。”
林泓羽拿起,里头是一沓钱。他用指腹捋了捋,“这是?”
“给你的辛苦钱。在我这儿,不会叫手下人白白卖命。”
看来自己在外头的表现已经传他耳朵里了。林泓羽笑了一声,收得很干脆。“谢谢童老板。”
童燊又慢条斯理地开口。“听说,你今天在外面很抢风头。”
林泓羽一顿,察出对方言外之意,“就是给那个蛇仔一点颜色罢了,不能让他拿咱们当软柿子捏,骑到童老板你头上去啊。”
“蛇仔不过是个小角色,你给他颜色不足挂齿,只不过,姚泉不会放过你。”
“出来混,就是有来有回,我要是怕,当时就不会去。”林泓羽挑了下眉,把那沓钱搁桌上,“你放心,童老板,道上规矩我都懂,要是永胜堂过来找麻烦,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牵累你们。”
童燊侧耳听着他的话,不置可否,片刻后倒问起别的:“阿琛说今天大家伙都伤了,你怎么样?”
林泓羽低头看了眼胳膊上那道伤,那个诊所的女医生处理得麻利,给他包扎得像模像样。
“没事儿,那帮人雷声大雨点小,没一个能打的。”林泓羽说着,把桌上倒好的热牛奶递给他,“童老板,这个永胜堂怎么敢来咱们地盘挑衅?看起来也不是头一回了,他该不会是盯上咱那些铺子了吧?”
童燊没答,喝起了热牛奶,看样子是没把永胜堂放在眼里。
毕竟是当年风光无限的宏帮太子爷,当然瞧不上别人。可是经此一事林泓羽算是看出来了,连名不见经传的永胜堂都敢来踩上一脚,足以说明半山别墅已经不如当年的宏帮,人丁少不说,威望怕也不剩几分。
“那些铺子干的都是正经生意,要是沾上那帮人,恐怕得不干不净吧?到时候别给咱们惹一身骚啊。”
他一边问,一边悄悄观察童燊的神态。
但是对方的表情就像那双眸子一样,淡得没有任何波澜。
“我累了,你去吧。”童燊放下牛奶杯,他只喝了一小半,便站起身,摸索着往床边走。林泓羽跨过桌边伸手扶着,提醒道:“今晚的药还没擦呢。”
“不擦了。”
他掀开被子坐上去,花纹繁复的被子盖在腿上,那种华贵的视觉效果说不出的合适。又许是灯光黄调非常自然,丝质的奶白色睡袍一衬,林泓羽忽然觉得对方性别特模糊,说是女的也不违和。
不,准确说来不止性别。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童燊身上有太多假象,说不定眼盲也是假的,足不出户也是假的。
童燊睁开眼,“你怎么还不走?”
“……走,走。”林泓羽摸摸后脖子,掩饰方才不像话的神思,“那明早还陪童老板你吃早饭么?”
童燊困倦地轻呼了口气,鼻子里轻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