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安静。脚步声离去,童燊也没动,成了埋在手臂里的鸵鸟。
过了一会儿,房门又被带上。玻璃几上被放了什么,接着一张薄毯轻轻盖到身上。
“想不想喝酒?”
童燊维持原状,半晌,微微露出小半张脸。
林泓羽在他上方撑着身子,很近。
童燊便转过来,仰面“看”他。林泓羽的呼吸明显一顿,他看见童燊因哭过而通红的眼睛,还有在手臂上蹭得发红的鼻尖,他好像不觉得哭过有什么可耻,轻轻用瘦削的手指抹了残余的湿痕,
“给我。”
过了几秒,林泓羽才直起身,拿了玻璃几上的方杯慢悠悠地倒了,递给他。
童燊爬起来,像渴了一样,歪着身子一口闷。
幸亏林泓羽猜到他会来这么一下只倒了一点儿。
童燊将酒勉力咽下,斜斜地歪靠进榻里。他的头发有点乱了,没有逻辑地遮在眼皮上、支在毛毡边,或许跟泛红的皮肤有关系,他看起来出奇得没有生命力,说话也带着鼻音。
“……她是我见过的最不负责任的女人。”
林泓羽拿过他手里摇摇欲坠的玻璃杯,重新倒了一点儿酒,搁在几上。童燊果然不高兴,抖了抖手指。林泓羽只好递到他手里。
“你坐近点。”童燊又说。
林泓羽便拖过椅子,膝盖几乎顶到他的榻。童燊看不见,所以毯子扯得长宽颠倒,脚露在外头,一只拖鞋也蹭掉了。
“童老板,松松手。”
童燊当真打开胳膊,让他给自己重新盖。林泓羽俯身的时候,童燊吸了下鼻子,不甚有威严,
“林泓羽。”
“嗯?”
“你是不是忘了这儿是什么地方?”
林泓羽动作一僵,对方又说:“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
“……还要怎么才叫怕?你叫我滚就滚,叫我来就来,我敢有二话?”林泓羽把他脚上另一只拖鞋也给摘了,那双脚给冻得发青,倏地就缩进毯子里。
“你今天说的话,换成别人早就被我打碎膝盖扔进山里去了。”
“童老板吓我呢?”
童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精致的鼻尖在林泓羽的下巴附近,若有若无欲碰不碰,“你身上有我小时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