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溢香。
她暗暗瞧了眼短发男人——很有男人味,五官硬朗,身量壮硕,浑身不吝的气质实在叫人无法不注意。但对方显然对慢吞吞的茶道没有任何兴趣。
她便再次看向椅子里的男人,他更瘦,或者说,更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身份,开口也是轻淡的嗓音:
“劳驾,请你们老板出来。”
“我们简老板今天不在。”她微笑答,“先生可有预约?”
对方指尖在扶手上点了点,温和的面孔下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女人微微一颤,眼珠悄悄把对方扫了一遍——他是个有钱人。自不必说。这种自然而然的坐姿,好像这里是他的地盘一样坦然,说明也是个有势的男人。
她优雅地起了身,“先生稍坐,我去问问简老板什么时候过来。”
不是善茬。女人走到楼梯口,又看了眼那一桌,抿着唇下楼去。
车水马龙,元桥街不知不觉间变成水兰汀一家茶楼独大,不少宾客听闻要候桌,只得拿着牌子在外头的凳子上排队。这店倒是会做生意,穿着旗袍的漂亮姑娘总会送些瓜子小盘出来招呼招呼,叫人等得也乐呵。
一杯茶凉,椅子里的人依旧神色不变,指尖在扶手上不急不缓地敲。
又过了片刻,楼梯口传来动静颇大的蹬蹬声。
“嗷!我说是哪位贵宾,真是稀客啊!”
伴随着玩世不恭的嗓音出现的是个一身黑衣的瘦男人,他插着口袋轻快地踱过来,两条细长的腿像筷子似的立在两人跟前,露齿一笑:
“童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几个姑娘换了最好的点心,又端上来一瓶酒。
“下去下去,不要打扰我和童少爷叙旧。”
他笑眯眯地倒了两杯酒,往童燊跟前一推,狭长的墨镜下是偏白的肤色,“久闻不如见面,童少爷比我想象的还要英俊潇洒,而且年轻。”
童燊姿势不变。“你就是简老板。”
“在童少爷面前不敢称老板,叫我简柒就行。”男人说着,双臂张开架在椅背上,长腿交叠,十分张狂地作出放松的姿态,好似在打量童燊,“童少爷墨镜不错。”
梁子琛面色不虞。
童燊淡道:“落了病根,不能见光。”
简柒细长地应了一声,“听起来很可惜。”说着又推了推自己脸上的墨镜,“我还以为这世上戴墨镜最帅的是我呢。”
他俯下身喝起了酒,“大早上的就是要喝酒啊。童少爷不要客气。”
真是个性格奇怪的男人。梁子琛沉默地观察对方,这人一定不超过25岁,完全是张扬不羁的做派,两人分明没有见过,还说什么和童先生叙旧,八成是个满嘴跑火车的烂虾。
“酒就不喝了。”童燊说,“我闲暇也不是很多,请你老板出来吧。”
简柒咽下酒液,嘴角一勾,“我就是茶楼的老板,童少爷要见的不是我么?”
童燊没有答他,只静坐在那里,沉顿的气场无法小觑。
只静了两秒,简柒低低地笑出声,“开个玩笑。”他翘起二郎腿晃悠,“不过今天确实只有我在,童少爷有什么吩咐,我代为传达就是了嘛。”
童燊侧了下头,梁子琛便从后腰拔出枪,开了保险对准对方的脑袋。
“哇噢,哇噢!”简柒惊讶地举手投降,“要不要这么严肃?”
梁子琛上前将他身上的枪搜了,男人不算很高,在梁子琛面前对比明显。他乖乖举着手站在那儿满脸笑嘻嘻,语气却很冤枉一样:“童少爷,我可没得罪你呀。帅哥,哎,痒!”
梁子琛拔了他大腿上的刀丢远,简柒很郁闷:“童少爷,你的人怎么还摸别人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