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好像要捎什么祈福的小物件回去来着,不过好像没看见这儿有什么能带走的东西,沾满灰的蒲团?还是跳进井里扣几个硬币出来?
……
吧嗒。
宋晁狠狠擦了把眼睛。
啧。
怎么会突然流眼泪,他说不清,那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了,久到他都没去或者说是没敢去细想。
他根本不用去想,过去身边的一切都在提醒他,你不能忘,也不敢忘,你父亲做的孽必须由你来偿还,即使谁都不知道这种偿还什么时候是个头。
太压抑了,不是那种保鲜膜蒙住口鼻的压抑,而是被压弯脊梁,塞进密不透风的木盒里的压抑,五感都清晰的不得了,于是只能被迫的,清醒的品尝这份痛苦。
很委屈,也恨。
恨老爸。
恨到最后心一抽一抽的疼。
反正这里也没人,宋晁索性放飞了自我,往地上一蹲就哭了起来,嚎啕大哭。
前二十年都没这么哭过。
哭的耳膜嗡嗡作息,像被塞了棉花又丢进水里一样,哭的嗓子一颤一颤的疼,整个佛堂都是他的哭声,一圈儿一圈儿的回荡着,门廊外的雪光和日光揉在一起照进来,都只是徒增落寞。
段珏听到门响的时候是有点儿惊讶的,直到他看见进来的人是宋晁,才开始震惊。
震惊过后到也没什么别的情绪了,就是往后边儿挪了挪,尽量缩进黑暗里,以防被看见。
他本来打算等宋晁走了再下去,没想到宋晁跪完之后刚站起来没有几秒突然又蹲下了,然后就开始哭。
哭的非常凄惨的那种,光听声音感觉眼珠子都快哭出来了。
这下弄的他都不知道该不该下去了。
不,下去肯定是不能下去的,宋晁明显是觉得这儿没人才敢这么哭的,要是让他知道有个人从他进门儿就开始看着,一直看到他哭成了个鬼样子,恐怕会拼着那副小身板冲上来跟自己拼命。
而且宋晁现在哭的惊天动地,天花板上的灰尘似乎都被那音波震得簌簌往下掉,段珏还没见过哪个正常人能哭出这种动静儿的,该说不说,以段老大久经沙场的见识,还是有点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