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任运良,男,今年四十岁,父亲早逝一直跟母亲共同生活。他打小不爱读书,反倒是小偷小摸的事情做得不少。八岁母亲去世后,家中亲戚再无人愿意管他。
吃百家饭直到初中毕业后,一个人搬了出去,为了养活自己一直在打些零工,年轻时风评不太好,这些工作也都做不长。
在警方查到的资料上,任运良最长的一段工作经历是他二十六岁至二十九岁在江城市申千化工有限公司任职安保。
申千化工有限公司是江城市老牌化工厂,历史悠久,承载着很多人的回忆,也是当年省里的重点企业之一,几年前因经营不善倒闭了。
任运良二十九岁离开申千化工厂后,这十一年来查不到他在任何地方的社保缴费记录,据他的亲戚、朋友反应,他彷佛再也没有上过班,有事从来都是随叫随到,而且花钱大手大脚,生活那叫一个骄奢淫逸,据他吹嘘自己的钱下辈子也用不完。
“任运良的履历就很可疑。”叶迦摸着下巴,“这几乎就是在嚷嚷我有问题。”
傅流别点点头,“他二十九岁就没了收入,日子过得还挺潇洒,看来他之前存了不少钱。”
两人继续往下看,叶迦随手递给傅流别一叠资料。就在这时,傅流别接文件的左手稍微停滞了半拍,这点原本不太惹人注意的细节,在叶迦眼里仿佛一片漆黑夜晚里的火光一样明显。
“胃痛是病,傅流别,它并不是你作为重案一组大队长的荣光。”叶迦放好文件,略带讽刺地说道。
傅流别抱歉地笑笑,“我明天就抽空去趟医院,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了药不见好。”
“待会就去。”叶迦并没有看队长一眼,语气也没有特别的强硬。
但傅流别感到了一股不容分辨的强烈气压,他投降似的举起双手,意思是遵命。
叶迦没再废话,继续看起刚才的资料,任运良的尸体是前天晚上十点左右发现的。
发现尸体的是死者朋友陈伟鸿,陈伟鸿说与其说他们是朋友更贴切的不如称作是狐朋狗友。有钱的时候两人聚在一起吃喝玩乐,而陈伟鸿没钱的时候在街上碰见也要转过头假装没看见。
前天晚上,陈伟鸿去任运良家里约他一起宵夜时,发现房门虚掩着,任运良整个人倒在血泊中,房间里还有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
任运良家在一片老旧小区中,附近的监控很少,灯也不太亮。
但陈伟鸿认得,站着那人是任运良往日的债主越棋,他悄悄躲到一旁报警,一边监视屋内情况。警察很快到来,正常调查也随之展开,当然也直接逮捕了嫌疑人越棋。
小区大门监控显示,当晚九点十五分,越棋进入死者小区,半小时后陈伟鸿也出现在镜头里。
从现场的痕迹上看,这个案子本身没有太多悬念,首先是门窗并没有被破坏,证明凶手很有可能是死者熟人,嫌疑人越棋的脚印和指纹基本都遍布了整个屋子。经过查验,除了越棋本人和死者痕迹外并没有其他发现。
再来说一下死者情况,尸体附近有些凌乱,还有些打斗的痕迹,有可能凶手并不是早有预谋,整件案子是他跟死者发生争吵或者冲突之后一时冲动的行为。
死者全身多处可见刀刺创口,结合现场勘查,死因初步确定为颈部、前胸部、后腰背部等多处刀刺伤致心脏主动脉、肺破裂并肝破裂,造成的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而嫌疑人衣服上沾有死者血迹,更决定性的证据是现场遗留的凶器上面有嫌疑人的指纹。
再者是动机部分,越棋借了不少钱给死者,据调查借出的钱数目不少,时间也挺久了。有目击证人曾经见过,也包括他们两人日常的短信沟通中,都有发生过剧烈争吵,甚至越棋在最近的一次沟通中放出狠话,“再不给钱,别怪我不客气。”
从法医验尸的情况来看,死者的肝温和其他痕迹表明他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结合从其他地方调取的监控,跟越棋来到死者家里的时间也完全对得上。
大致的信息如此,但是越棋拒不承认他杀了死者,区警察局警员们在随后对越棋进行的口供录入中,越棋也并没有提供有力的证据来洗脱他的嫌疑,案件一时之间陷入了焦灼。
正当区警局的警员们犯难时,正好接到要移交案件资料的请求,他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这块烫手的山芋交了过来。
“单从这些调查到的信息上看,还是有一些疑点的。”傅流别敲着台上的文件说道。
叶迦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说不通的地方不少,首先从口供上看,越棋来到死者家里说是为了催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