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婉再也没出现,谭苏在第一天就把这个情况汇报给柳翠,柳翠让他去查查,邹婉这几天在虹城都住在哪儿,做了些什么,然而谭苏什么都没查到。
邹婉没住酒店,名下也没有在虹城的房产,那辆灰色的轿车挂的是彦城牌照,应该是自驾而来。偌大的城市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谭苏越发后悔,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一次接近真相的好机会。
——
林唯一回校上课一周,面临的是一大堆要补的课程和作业,还有小组课题报告。
他向几位任课老师要来课程ppt,说会回家自学。
每天晚上在书桌前挑灯夜战时,林唯一有些恍惚,不禁回忆起高考前的那段艰辛岁月。
自从有了他这么一个“考试神器”后,某人在学业上就变得越发不用功,那家伙喜欢数学和英语,讨厌语文、物理和化学,一上不喜欢的课就睡大觉,把他请出来听课,高中三年要背的那些语文课文,那家伙估计是一篇都背不出来。
而他和对方不一样,他什么课都喜欢,能拨开薄纱看黑板、听老师讲解,他觉得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如果能再给他多一点的时间做题,就更完美了!
高考前的几个月,林唯一每晚八点入睡,只睡一小时,九点整必定坐在书桌前,一直学习到半夜两点。
他一分一秒都不敢浪费,每天留给他刷题的时间只有这五个小时,他明白,再聪明的人,面对应试教育也得多练。
而白天,他更是不敢松懈,因为老师会讲题,不管他能不能掌控身体,都得专心地听。
那几个月,某人每天能睡十几个小时,而他却睡不到五小时,日复一日,全靠意志力在支撑。
林唯一就是用这样的复习方式考入彦城大学,高考结束后,他感觉身体被掏空,足足有半个月没出现,就躲在虚空里休养补眠。
说起来,前一阵子脑袋被棍子打,后遗症和高考后有点像,体感特别疲惫,想睡觉,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眯着眼也能看到外界的影像,但就是不想醒来。
他听到某人在叫他:林小二,林小二,林小二!
——人呢?
——跑哪儿去了?
——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想回答对方:别叫了,没死呢。
可他提不起劲来,懒懒得不想动弹,就想睡觉。
要不是因为攸晴笑得那么大声,把他给气到了,他都想再多休息一段时间。
林唯一收回思绪,翻开一本专业课本,对着笔记本电脑看ppt。这时,敲门声响了,他愣了一下,凌晨一点多,不应该有人来找他呀。
“唯一,妈妈进来了。”邹敏打开门,看到儿子坐在书桌前学习,面上显出关心,“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身体扛得住吗?”
林唯一:“我……马上就睡。”
邹敏走到他身边,看到书柜的把手上挂着一串风铃,伸手过去拨动铃铛,风铃就“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她好奇地问:“这是哪儿来的?”
林唯一也看向风铃,说:“朋友送的。”
“哪个朋友?”邹敏相当警惕,“大学里的同学吗?”
林唯一说:“算是吧,一个小师妹。”
邹敏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笑着问:“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呀?”
“没有。”林唯一有点儿不自在,扯开话题问,“妈,你怎么还没睡?”
邹敏没扎头发,睡衣外披着一件针织衫,伸手搭上他的肩:“我睡不着,去院子里待了会,看到你的窗子还透着光,就来看看你。”
林唯一抬头看着她,素颜的母亲不像平时出现在外人面前时那样神采奕奕,她皮肉松弛,脸上的皱纹、斑点是那么明显,毕竟已经快六十岁了,她为他操了二十多年的心,还没到尽头呢。
“妈,我最近感觉还可以。”林唯一站起身,拉着母亲的手来到床沿边,两人并肩坐下,他笑着对邹敏说,“你不要太担心我,自己也要保重身体。我之前休息了太久,很多课落下了,就想补起来,这几天的确会睡得晚一点,过些天作息就会恢复正常。”
邹敏想了想,说:“学习是重要,可也没那么重要,我知道你要强,在学业上一直都很用心,但是……唯一,学习是为了让你将来在社会上能有更强的竞争力,是为了让你进公司后能更好地做管理,能做出更正确的决策,学习的前提是……你得活着。”
林唯一说:“我知道。”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做心脏移植手术?”邹敏说着说着又想哭了,“我今天和邵院长通过电话,他告诉我供体找到了,要做手术的话,随时都可以做。你知道这是第几个供体了吗?第十七个了!排到我们,你不做,就给了别人,又排到我们,你不做,又给了别人……这次呢?你是不是还是不肯做?你宁可大半夜地在这儿学习,消耗身体,你也不愿意做手术,这到底是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