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的餐食也很简单。
一份汤食,一碟金玉馒头,三种酱菜,余清窈虽然不饿,但是因为分量少,她没有浪费一点。
想起在余府的时候,每餐正院里倒出来的山珍海味都能养活数家贫户,如此对比之下,废太子在閬园的日子过得着实清苦。
福吉进来收拾了食盒提在手里,便要为余清窈引路,是李策交代要领她在閬园转转。
昨夜大雨,今日晨曦一照,青砖上的水迹都化去了大半,只余下一些倒映着天光,显得波光粼粼。
余清窈手里捏着一把蝴蝶扑兰的纨扇跟在福吉身后。
“王妃,閬园是咱们殿下住进来才被划为禁苑的,从前啊,这里可是公主皇子们最喜欢来玩耍的地方,您瞧,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可都是名匠巧工精心之作,一点也不马虎。”福吉指着抄手回廊的上雕花的柱子,眉飞色舞地介绍。
福吉十分热心,领着余清窈到处参观。
两人从抄手回廊绕过一座假山,福吉的声音倏然降低了,就像是有人掐着他的嗓子,只有气音从他齿缝透了出来,“王妃,你看那边的银杏树,这棵树据说有七百年历史了,春天绿油油,秋天金灿灿,极美,咱们殿下最喜欢就是坐在这棵树下看书了,殿下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他清净,王妃注意一些便是了。”
余清窈其实不用福吉指,她一眼就看见了树下的李策。
他手持着一本蓝皮纸线装的书册坐在深紫檀木圈椅上,灰青色的袖子滑到了他的胳膊肘,露出一截古玉润泽的手臂,与他这个人一样。
他的胳膊、手指无处不流线精致,虽瘦却又并非骨瘦如柴,只是仿佛将力量都收拢在了那匀称温润的皮肤下,就像是放入精美的剑匣里,不让那锋利的刃伤到无辜的人。
阳光透过树缝,倾泻而落,映在他脸上、身上,仿佛是绘神仙画卷的最后,撒上了一层金箔,点映出他超凡脱俗的气质。
余清窈手扶着彤柱,目光在李策身上,不知不觉就看了许久。
福吉轻咳了一声,促狭道:“当然了,远远看着,算不上打扰。”
余清窈脸上一红,连忙收回视线,随便找补道:“我、我是看殿下身边还有一位面生的内官。”
“他啊,他是我义兄,叫福安。”福吉笑得像只胖猫,脸颊上的肉都往上挤,把眼睛都撑得像一座拱桥,乐不可支道:“他这个人最不爱说话了,整日里就像是别人欠了他十吊钱。”
福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不过余清窈一时想不起来,但是可想而知也是上一世她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余清窈又看了眼福吉,明白了为什么李策会让福安在一边伺候,要把福吉派到自己这边来了。
福吉也从余清窈这一眼窥出了含义,连忙道:“真的,也只有我们殿下能忍受的了他那闷性子,你往后遇见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