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轻轻抽了一口气,半撑起的身体悄悄往后退,才退至一半,腿就蹬到一个物件,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都抽动了下,还不及惊呼出声,就听见身边人发出声音。
“
那是圆枕。”
李策眼睛未睁,就轻声安抚起她来。
余清窈回头看了一眼,果真是那个‘不见踪迹‘的圆枕,她将它抱了回来,心下惭愧,先把罪揽下来,乖乖道:“还请殿下恕罪,昨夜臣妾不知怎么把圆枕拿开了,这才越了界,扰了殿下清梦。”
当初李策放置圆枕的时候,无疑是给她们二人划出一道令双方都舒适的界,只要他们各安一方,也就可以相安无事。
而这些天来,也确实如此。
谁知她昨夜居然如此胡来,把枕头弄走了,还大大冒犯到了李策的身体。
李策睁开眼,狭长的凤目温润如水,转眸睨来,轻声问:“为什么总在认错。”
“因为臣妾睡觉时总是不太老实,从小的毛病了……”教也教不好,改也改不掉。
余清窈很泄气,她自认为在其他地方她都可以学得像个高门贵女,唯有睡着后这点原形毕露,怎么也藏不住。
“臣妾之前都不会动圆枕的,昨夜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余清窈纳闷。
她虽然偶尔会抱到圆枕上去,但是弄掉圆枕这还是头一回,就连她怎么办到的也想不明白。
“那,为什么不是我?”李策也坐起身,他身量高,坐起来时仿佛就占据了一大半的床,此刻他曲起一腿,用膝盖搭着自己的手臂。
不得不说皇家的教养就是好,上好的云绸当寝衣李策也睡得丝毫不乱,除了那面被她枕出的褶皱之外。
余清窈瞄了一眼他的仪容,更加惭愧,小脑袋就跟打焉了的花骨朵慢慢垂了下去。
还没落到低处,中途就给人抬了起来,李策用两指抵住她的下颚,就像是临窗赏雨的时候顺手扶起一朵花。
“是因为我看起来老实?”
余清窈面对李策抛过来的问题,有些愕然,望着他不明白地眨了眨眼睛。
李策对她再道:“或许就是我不老实呢?”
余清窈注视着李策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清雅矜贵,很难把‘不老实’三个字放在他身上。
“殿下为何要这样说自己?”
“你看,你总是把我想的太好,却把自己想的太坏,事实上圆枕是我扔开的。”说着李策从她手里再次把圆枕抽出来,手托着往前一掷,直接扔到了床尾,“就像这样。”
轻轻‘砰‘的一声,不比一片叶子落下的声音大多少。
可却也将余清窈震了震。
她慢慢张开小嘴,吃惊得看着李策,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枕头抽走?
李策笑容渐深,语气耐人寻味:“因为,我不老实啊。”
余清窈不赞同地看了李策了一眼,嘟囔道:“殿下才不是任性妄为之人。”
李策但笑不语。
仿佛看着她在说,你看,你又将我说的太好了。
“殿下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策唇角牵了牵,轻轻摇头:“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
余清窈愣愣反应不过来:“为何不行?”
“这是宫里的规矩?习惯?”李策敛了笑,低声道:“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我也习惯了。”
皇宫就是大染缸,谁进来都是一个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自然也算不上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