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点了下头,“你们手里烛台留下一盏,就出去吧。”
春桃放下手里的烛台,扯着知蓝就出去,顺便还把房门贴心关上。
余清窈这么短的时间是培养不出睡意,再加上刚刚知蓝和春桃两个人在殿内嘀嘀咕咕小声议论,虽然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可那语气抑扬顿挫,像是颇为精彩的故事。
这一耽搁,就耽搁到李策回了殿。
春桃还直接挑明她没睡着,这要她装都不太好装。
觉察李策端着烛台在殿内走动,又听见用了水洗漱的声音,最后他走了回来,把烛台放在了床边上,光线一下照亮余清窈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与李策试探性望过来的目光遥遥对上。
余清窈将被衾严严实实拉到脖子以上,只有一张小脸还露在外面,就像是还没来得及藏进洞窟的兔子,只能用眼睛和人对峙。
李策脱去外袍,随意将衣裳搭在回字纹的铜衣杆上,像是没
有看见她的戒备,“我在书房里收拾出来一件东西,想拿给你。”
这是在解释他为什么今夜回来的这么早。
其实在书房那会他就可以拿出来,但是由于先前那个氛围,再加上余清窈一脸‘此地不宜久留‘的样子,他便没有开口。
余清窈瞌睡彻底没有了,好奇起来,“是什么东西。”
“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一件小玩意罢了。”李策坐在床边,把手里的东西向余清窈一递,“是一个黄金鸟哨,我想你在遥城肯定见过,它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能吹出几种不同的鸟叫。”
鸟哨原本就是遥城守军用来训鸟的东西。
遥城外草原辽阔,前来进犯的蛮夷最擅长就是速掠,北地的战马多以强健快速移动闻名,那些前来抢掠的蛮夷便是骑着这样的快马蜂拥而至,抢走了商队、百姓的物资而后又立刻退回了他们的草原,常常还不等大旻的守军开出去,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所以北地的守军学会了驯养鹰隼当作哨兵,随时监控来自北边的蛮夷骑兵。
鸟哨便是从军中流传出来,后来城里手艺人将其改良,鸟哨声婉转清脆,有如黄雀、百灵鸟那般,遥城的孩子每人都有好几个,换着吹。
余清窈虽然许久没有玩过,可还是高兴道:“臣妾儿时有四、五个不一样音调的鸟哨,不过还未见过一个就能吹出几种不同鸟叫的鸟哨。”
她拥着被衾跽坐在床上,两手伸出接过李策递给她的黄金鸟哨。
原本以为会是一个金灿灿的鸟哨,其实不然,这个鸟哨颜色感觉更古朴,硬度也比一般的金要硬。
因为光线太暗,余清窈只能用手摸出一个大概,好似是一只收着翅膀的鸟,翅膀上的羽毛被雕刻得十分清晰,可见这个鸟哨一定很精致。
“这是我六岁那年随父皇去猎场,第一次射到了天上飞的鸟,父皇将自己一直带的鸟哨摘下来赏了我。”
余清窈细细听完李策的话,捧着黄金鸟哨顿时就有些不敢收下,柔声问道:“殿下,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真要给臣妾吗?”
“贵重?”李策笑音传了过来,好像胸腔里闷转了一圈,不以为然地说:“这不过是个鸟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