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累了吗?”李策心想早知不该让李珵乱起哄。
做面也不是一件简单的活,尤其是余清窈第一次就要做七人份的面。
就连常嬷嬷、孙嬷嬷她也没有落下,着实让两个老仆都受宠若惊。
“臣妾没事。”余清窈笑了笑,松雪不过一小会没有见到她,就亲昵地绕着她的腿轻蹭着撒娇,余清窈弯腰将它抱起来时好像都有些吃力,李策怕她受累主动又把猫接了过来。
松雪虽然极为黏人,但好在它也不挑人。
李策也好,余清窈也好,哪一个它都愿意贴着喵喵叫。
“殿下尝了么,长寿面好吃吗?”余清窈坐在椅子上,唇角扬起笑。
李策把一双筷子递给她,微笑道:“我在等你,说好一起吃的。”
这也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培养的默契,一起吃饭总会让人有更亲密的感觉。
“都是臣妾不好,让殿下久等了。”
“面汤刚刚还很烫,放凉后才正好。”李策并不介意等她多久,还给出了一个让余清窈能心安的说法,他微微一笑:“所以即便你不耽搁这段时间,我们也是要等它凉的。”
的确,现在天气已经开始热了,面汤里又放有鸡油,刚刚端出来的时,还冒着热气,放上一阵,吃起来才刚刚好。
余清窈闻言点点头,不再执着这件事,而是低头尝了尝自己做的面。
她以前常吃面食,所以好不好吃一尝就知道。
吃的多自然要求也高,而她自己做的这面条虽软,却不够筋道,大概是后面她加面又加水太多的缘故。
而口味上更是偏咸了,属于吃完大概要喝一壶水的那种程度。
“……不太好吃。”余清窈诚实地评价自己的手艺,抬起头来惭愧道:“殿下还是让孙嬷嬷另外做一份吧。”
若是让自己在生辰之日还要吃这样难吃的东西,那着实有些太过可怜。
“是没有那么好吃。”李策也没有睁眼说瞎话,很公正地评价:“倒也不会难以下咽。”
“殿下生辰应该吃些好的。”余清窈真心道。
李策隔着袅袅升起的热烟,看向另一侧的余清窈,也不说别的却先问道:“金陵繁华你却更爱遥城,这是为何?”
余清窈一愣。
这个问题先前她已经答过了,她那时候回答是说遥城有阿耶。
李策见她有些明白,便继续道:“山珍海味再好,但也不是你做的。”
重要的从来不在于是什么东西,而是人。
余清窈隔着衣裳摸着自己一直挂在身上的鸟哨,闻言唇角不由翘了起来。
她是很不经夸赞的人,就好像一点点阳光和雨水,就会开的一片灿烂的花。
“嗯,我明年肯定能做的更好!”余清窈保证道。
“我信。”李策笑道。
松雪歪着头打量而一人,也有模有样地‘喵’了一声。
虽然它并不懂人的语言,但是很懂得氛围。
两人在面汤彻底冷之前,将长寿面吃完。
这不是两人吃过最好吃的面,却是吃的最心满意足的面。
一下午的閬园没有一直冷寂下去,前前后后还是来了十几波人,其实有后宫妃嫔派来的,也有一些是朝中大臣送进来的。
后宫妃嫔即便自己记不住皇子亲王的生辰,下面总归有管事的内官帮忙记着,按着惯例送份贺礼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至于朝中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以为兵部尚书一事是废太子在杀鸡儆猴,让他们不由都想起他的余威,不敢轻视。
福安把礼单记录后,等着待会请示了秦王,该留的留,该退回的退回。
“没想到这个时候就有了荔枝。”才五月中旬,天气还未热,大多数果实都还没有成熟,就能有荔枝这样的稀罕东西实属稀奇。
福吉捧着一小筐荔枝走过来给福安过目。
像荔枝这样的果子,娇弱易损,保存不了多久,而这筐荔枝到枝叶还是绿的,可见送礼之人是耗费了不少物力人力。
知蓝正好在一边,闻言就道:“可是南地产的五月红?我家姑娘爱吃荔枝,可是五月的荔枝酸口,刺又多,她比较喜欢吃六七月上的雪糯米。”
福吉和福安齐齐看向知蓝。
知蓝莫名,不知道他们看着自己做什么。
还是春桃站出来道:“没什么奇怪,余府每年都能得地方送上来的时令水果,荔枝也不算太稀罕,王妃娘娘院子里都能分到一些。”
因为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临近余清窈的生辰,所以余府多少也会意思意思,给余清窈院子分上一些。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知蓝会如此清楚也不足为奇。
“雪糯米可是很稀罕的品种,就连宫里每年也进的不多……”福吉大吃一惊,深深看了眼春桃。
以前陈皇后和齐贵妃喜爱,太子总是把自己宫里的份例让过去,久而久之东宫就很少见到荔枝这样的东西。
春桃却没有留意福吉的异色,只道:“余氏好歹是新安大族。”
世族家底雄厚,早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只要不是特供之物,兴许比皇帝还早一步见到。
听到余清窈爱吃荔枝,福安默默记了下来,打算等待会一并转告秦王。
虽然贺礼比往年少了一大半,可福吉福安两人还是整理到了傍晚。
到了晚膳时分,皇帝赐下来的御宴就送了过来。
宫里首席大厨亲自掌勺,用的都是带着炭炉保温的双层瓷盘盛装,送进来时所有的菜品都保持着最佳的状态。
山珍海味、珍馐美馔。
都是宫廷里最常见的菜肴。
比起中午那碗寒酸长寿面不知道丰富多少,但是余清窈和李策都用的不多。
倒是让其他人得以大饱口福了一顿。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余清窈和松雪玩了一阵,又喂了食和水,才让春桃把猫抱出去,知蓝给她准备了一个裹着锦布袋的手炉让她抱着。
“王妃,西厢房也收拾好了,随时可以过去。”
余清窈点了点头,手指在手炉的花纹上不断打着圈,还在暗暗想着待会如何开口。
“收拾西厢房做什么?”刚走出净室的秦王隔着珠帘帷幔,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余清窈用眼神示意,知蓝很快就躬身退出了房间。
“臣妾正要……和殿下商量。”余清窈不想自己一时想的出神,都没留意李策已经出来了,起身迎着他走了几步,两只手还捧着手炉搁在腹前。
李策挑开帘幔,不动声色将她打量了一下。
“不舒服?”
从中午起,余清窈就有点无精打采,晚膳也用的比平时少。
余清窈把手炉抱得更紧了,细声低语道:“臣妾来癸水了……不应该再和殿下共塌同床。”
这是成婚前,宫里嬷嬷教导的。
只是余清窈之前身子不好,癸水总是不准时,推了又推,上一回喝了几贴裴院判开的药,似是调理过来,这才不巧在这个时间来到。
李策面上一怔,他虽然医书看的不多,但是也知道一一,女子来癸水是寻常之事。
只是他不明白这与余清窈要和他分开睡有什么联系。
“为何?”
余清窈:“癸水污秽,对殿下不好……”
李策将她犹犹豫豫的样子都看在眼里,忽而一笑,问道:
“我生病那日大汗淋漓,你觉得污秽吗?”
李策的话引着余清窈回想起那一日。
可想到的都是一些让人面赤脸热的画面。
她讷讷道:“那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癸水和人生病了会出汗咳嗽一样稀松平常,又为何要避讳到这种地步?”李策声音温柔,娓娓动听。
余清窈听李策言辞凿凿,好似是很有道理,可又仔细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