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别说秦王妃了,就连秦王的面都还没见过,会如此心急全因为此事刻不容缓,若是让对家的抢占了先机,届时混作了秦王宠妾,日后枕头风一吹,那她们家岂不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从金陵得来的消息有限,只知道秦王妃是四品明威将军的女儿,两年前才从遥城搬到金陵城。
遥城是什么地方,她们都清楚。
那儿荒芜贫瘠,环境恶劣,全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刮风扬沙,三分之一的时间在飞霜下雪,几乎就没有什么特别适宜的时候,很难想象那里能养出什么美人。
可如今一见秦王妃的模样,她们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今日前来哪一个不是带着府上最娇最艳的姑娘而来,就想着秦王殿下在金陵城肯定什么美人都见过,寻常的姿色定然看不上眼,所以专挑了些丰腴艳丽的来,指不定看着新鲜就能被收下。
可这一瞧,众人心里都不由道了一声不好。
若是秦王妃生得这样浓纤合度,又娇艳动人,岂不是要她们小巫见大巫,班门弄斧了!
“妾王氏,夫是都指挥使同知沈谈,见过秦王妃娘娘!”
“见过秦王妃娘娘,妾身出自永定伯爵府……”
“王妃娘娘金安,妾代夫君按察副使季子昀特来拜见。”
余清窈这才刚坐下,她们就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起身介绍自己的身份来历,余清窈一时间哪能记得下这些,手指紧了紧,握着扇柄都不敢轻易摇动。
好在知蓝的记性不错,能帮她记个七七八八,待会还能稍稍提醒她一二。
等到她们拜完了礼,余清窈才开口道:“诸位夫人有礼了,我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事情不清楚,若待会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
她不卑不亢、镇定自若的态度让人险些要忽略掉她那张还稚嫩的脸。
明明是个小姑娘,穿了一身华衣好似就一下变得八风不动般稳重,就像是一面透不过风的墙,稳稳当当地伫立在人前。
明明她们还什么话都还没提,王妃就先开口让她们海涵。
可见这小王妃并不是看起来的那般柔弱好摆布。
刚刚开口的王氏和永定伯爵府的二夫人金氏是这里头身份最尊贵的。
一个是秦州从二品gāo • guān夫人,一位是与李氏皇族沾亲带故的伯爵府。
是以在其他人都沉默的时候,还是王氏首先开了腔,“哎呀,王妃娘娘当真是折煞我等了!谁人不知王妃娘娘日后就是中都最尊贵的女人,我等还要仰仗娘娘施恩照拂,岂敢说什么海不海涵之事,只盼王妃不吝赐教,多多指点。”
知蓝附耳在余清窈了提醒了几句。
余清窈眸光柔柔,一副谦顺恭谨的模样,慢慢开口,“王夫人您严重了,我年纪还小,殿下尚在亲自教导,的确还有很多顾虑不周的地方。”
殿下亲自教?
这句话透出一种秦王夫妇两感情很好的意味来。
这第一批来花厅里的夫人们哪个不是人精一般的人物,如何听不出这话里话外的含义。
余清窈声音温和,犹如三月的春雨绵绵,“不知王夫人与诸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她们身后都站着一、两位模样娇妍的年轻姑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所以秦王妃这话无非是给了她们一个直接开口的机会。
金氏没有那么多忌讳,笑着开口道:
“王妃娘娘明察,妾昨夜得知娘娘与殿下到了中都,喜不自胜,又想着两位贵人初来乍到,对中都风土人情定然很多不熟悉的地方,我家老爷特意将府中教养多年的女使送来给王妃使唤。她叫茉儿,今年十七,自幼跟着夫子读书习字,能陪着王妃王爷念诗练字,而且也擅鼓瑟,闲时能给王妃和殿下奏曲解闷……”
金氏很会说话,明明这美人不是为余清窈准备的,但是每句话都不忘带上她。
权贵人家里都不乏妾室,可讲究一些的人家凡事还是要求得妻子同意才可以纳妾室入家门。
所以她们才会先来求见秦王妃,而不是带着美人去寻机会‘偶遇’秦王殿下。
因为这能不能入门,最终多半还是要得秦王妃的首肯。
那叫茉儿的姑娘尤其紧张,走出来的时候还险些把自己绊倒,被金氏狠狠瞪了一眼,她就畏畏缩缩地咬着下唇快走几步出来,跪下行了个大礼,怯怯弱弱道:“奴婢见过王妃娘娘。”
余清窈静静望了她一眼。
只有手指关节紧了紧,面上却没让人看出半点端倪。
王氏眼见着先机被‘老对手’抢了去,心里本是极其不高兴,可见对方带来的人如此不中用,又险些笑出声,连忙喊出自己身后的一对双生花,介绍了一番。
这对双胞胎长得百媚千娇,更奇特的是两人竟生得一模一样,就犹如照镜子般。今日她们一人穿着粉,一人穿着蓝,就连发饰也是一左一右对着来的,就连举止都能做到不约而同,若是寻常人见了一定会对她们二人多看几眼,啧啧称奇。
两人落落大方地走上前也给余清窈行了礼,声音清脆动听,好似对于被送来伺候王妃一事无比期待。
春桃顿时扬高下颚,表现出不屑,只差要重重哼出声来。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余清窈眼睫轻眨了几下,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
有了这两家开了头,其余的人也蠢蠢欲动。
看着她们身后各色美人,余清窈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送美人上门来,可此时不同以往,李策更不是李睿。
她如今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再次轻易答应下来。
更何况,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夫君让给别人?
余清窈头一回感受到了强烈的不愿意。
她不想收下这些美人,哪怕可能是利益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