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也从窗口灌了进来,我拉着被子也无济于事,浑身冻得难受,从骨子里透出冰凉。
我起身去关窗,却忽然发现窗口有什么黑漆漆的东西。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些黑色的虫!
它们成群结队,从窗口爬入,如黑色的浪潮,不计其数。
“啊!”
我吓得连连退步,腰身撞到墙壁,暗暗生痛。
那虫子从窗口涌入,整个屋子宛如不堪重负般地摇摇欲坠。
太可怕了,它们会吞噬我!
脑子里出现这个想法,我拔腿向着大门而去。一开大门,一张白皙的脸骤然闯入我眼中。
沈见青。
他静默地立在门口,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在夜色里黑沉沉的。一根银饰垂在他发间,衬着他面庞更加俊美妖冶。他盯着我,声如凤鸣却冰冷刺骨:“李遇泽,你要去哪里?”
那目光太可怕了,黑沉沉的,看不到瞳孔,像是某种失去理智的野兽。
我下意识要关门,可他却长臂一伸,挡住了大门。
后有黑虫,前有沈见青。
忽然,我腿上一痛!
低头一看,一只黑色的虫正狠狠地咬在我的右脚踝骨上,四足还扒着我的脚,用力地钻着。
“啊”我痛得跌坐在地。
沈见青又上前一步,机械又冰冷地重复:“李遇泽,你要去哪里?”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像俯视一只虫子,紧紧逼问:“李遇泽,你要去哪里?”
“李遇泽,你要去哪里?”
“李遇泽。”
“李遇泽……”
“李遇泽!”
耳边的声音从冰冷转为关切,从近前转为遥远。我好像跌进了迷雾之中,四处摸索,艰难地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黑雾渐渐散去,一点遥远的红光越来越近,我奋力向着那一点光亮奔去,耳边的声音终于变得真切。
“李遇泽……”
“李遇泽,你快醒醒!”
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双眼,四周火光耀耀,徐子戎、邱鹿和温聆玉在洞口看着我。
“你们都来了……”我坐起身,脑袋昏昏沉沉的,一动就眩晕不止。
“你没事吧?”温聆玉关切地问。“昨晚我没看清,你摔伤好重!”
我不想他们可怜我,逞强说:“还好,没有这么严重。”
邱鹿自责地说:“都是为了我们两个你才会掉下去。”
我无奈地扶额,却不小心触到刚刚结痂的伤口,痛得我龇牙咧嘴:“你们别围观了,还是先拉我上来吧!”
徐子戎赶紧上前来伸手向我。我艰难地爬起来,右脚踮着,将将捉住他的手。
徐子戎双手一紧,用蛮力把我生生从坑里拔了出来。
“你还能走吗?”徐子戎皱着眉,“你的手好烫。”
我摇头:“应该是不能走了,我的踝骨断了。”
徐子戎架着我的胳膊扶着我往外走,我们来到洞口,原来外面已经大亮。我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眼睛的刺痛才缓和。
“你们别哭丧着脸啊,搞得好像我要死了一样。”我坐下,故作轻松地说,“你们两个的身体怎样了?”
温聆玉说:“和之前一样,天一亮烧就退了。”
“而且感觉很正常,没有任何不适。”徐子戎补充。
但邱鹿和徐子戎对视一眼,都露出心有戚戚的表情。一次是巧合,两次就绝对不是了。
“那天的酒可能有问题。”我不是很确定,但眼下重要的是赶紧走出去,让他们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我们还是太大意了,那群生苗对我们没有善意。你们快点走吧,只有出去了才能找到生病的原因。”
温聆玉说:“你呢?”
我深吸一口气:“我现在不能跟着你们走了,我的腿这样,走不远不说,还是你们的负累。”
“不行!我们是一起来的,怎么可以抛下你先走?”温聆玉眼中盈然有泪。
邱鹿也说:“你是为了照顾我们才受伤的。”
“对啊,丢下你在这里,我们也太不是人了!”徐子戎说着,半蹲在我面前,“你上来,我背也要把你背出去!”
看着他们,我心里忽然充满感动。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改变了最开始对于他们的看法,也发自内心地把他们三个当作了朋友。温聆玉虽然柔弱,但心思细腻;邱鹿大大咧咧,大方直爽;徐子戎健硕魁梧,为人也很仗义。
在这样危险的时候,他们从来不曾想过抛下我,这让我动容。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能够遇到这些朋友,我心里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