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来没有人到楼上来过,有一次有个男人似乎是想要上来,我都听到了楼梯被踩动的声音,却被沈见青很大声地训斥住了。之前沈见青还会让人来给我送饭,这回他什么都亲力亲为,可能是真的怕我又和哪个不清不楚吧。
说来真是可笑,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守着他的糖果,像个恶龙一样守着他的财宝,可殊不知或许在别人眼里,这个糖果、财宝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不知道他会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去,就像他说的,可能真的是一辈子。
日子很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穷极无聊。
一想到真的有可能会一辈子呆在这里,我恨不得一头磕死。
我当然想到过死。可是这个念头一生出来,我就立刻否决了。
我没有犯过任何错,凭什么我要去死?我不能因为别人的问题而来惩罚自己。
我深信,死亡不能解决问题,只是懦弱者逃避问题的极端方式。
而且,我也不想我死后,连骨灰都得不到妥善的安置,还被固执地留在某个地方不能下葬。
转机是在某个下午到来的。
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被关了多久了,或许是两三天,也或许是半个月。时光的流逝在这座吊脚楼里格外不明显。
这日,沈见青刚走,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
他又恢复了那副温柔自持的模样,好像之前爆发的那些对峙和争执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面对我的时候还带着无奈又纵容的笑意,俨然把这些当成我们两个在玩笑置气。
这几天都是红红留在屋里陪我解闷,它很擅长逗人开心,挥着前肢的模样又蠢又可爱,至少比它的主人可爱多了。但今天或许是有事情,沈见青把红红带走了。
我无事可做,索性躺下睡觉。睡眠是穷极无聊的生活中,唯一的消遣。
可我躺下不久,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敲打声。声音不大,是被刻意控制着的,很小心的样子。
现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我全部的注意。
我翻身坐起,侧耳聆听。
“咚!咚咚!”
像是什么东西敲打窗户上那几排栅栏的声音。
我定睛看去,果然看到了一颗石头从窗户下方陡然出现,轻敲在木栅栏上,“咚”的一声,滞空一秒钟,然后无力地落下。
有人在楼下!
我感觉冲到床边,双手扒拉着栅栏向下看。
栅栏间的间隙很小,根本不足以我探出头去,我只能尽力把脸往外挤,向下看去。
我的房间窗外正是一片树林,我看到一抹蓝色的身影,修长清瘦,正在弯腰捡石头。
“皖萤!”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身影。
那人果然抬头,露出娇俏美丽的脸庞:“李遇泽!你,还,好吧?”
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沈见青之外的人,我格外珍惜,露出个苍白的笑意:“我还好!”
皖萤担忧地说:“前几天,阿颂,哭,着跑回来,说在,林子里,遇见了沈见青。他黑着脸,很,凶,把阿颂吓到了。”
她磕磕巴巴地说的,应该就是前几天在树林里的那张对峙。只是没想到阿颂会哭着跑回去求助。
皖萤接着说:“我一直很,担心,你。沈见青,没有,为难你,吧?”
我点点头,但想了想,那些事情让别人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便又摇摇头。
“我没事,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