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峭礼节性地站起身来,看着良辅:“良队长,请问有什么事?”
良辅身后的一名娃娃脸的年轻刑警手举着一份公安机关的文书,严肃道:“我们在贺先生的办公室发现了另外一份日期在一周前的遗嘱,上面的遗产继承人是你,林峭先生。我们问过律师,这份遗嘱订立的时候你就在当场。并且我们还发现了你和贺先生签署的一份内容为合伙开设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合同,所以我们希望能和你了解一下情况。”
“这个么,开公司当然是为了赚钱啊,警官您有什么问题吗?”
林峭温和地向他询问。
“我们调查过,你名下继承你母亲和外公的财产比贺沅乡要多得多!”
却见林峭笑了一下:“可是谁会嫌钱多呢,这又怎么了?”
“这些都没有问题。”
只听良辅道:“问题是你明明知道自己才是贺沅乡的遗产继承人,为什么在昨晚向我们隐瞒,你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林峭轻轻耸肩,“昨晚我被吓傻了,一时给忘了。”
“这种鬼话你骗七岁孩子呢!”
年轻刑警大声说,随即展开手里拿着的文件:“这是我们的传讯令,你不想说没关系,可以回去和我们慢慢说。”
“好吧。”
林峭只在那张单子上扫了一眼,就要去拿外套,周主任接过来看了看,脸上犹自挂着待客一样的笑容:“容我说一句,小林是贺先生的亲生儿子,贺先生当年生意起家也靠林家帮扶很多,遗产留给小林不是人之常情么,他们父子虽然之前关系有些冷淡,但父子哪有隔夜仇,最近这段时间,关系缓和多了,还一起吃过几次饭呢,连我这个上司都知道,警官因为这个就要怀疑小林,是不是太儿戏了?”
“而且。”他呵呵笑了一下,“国研院是国家科研重地,林峭是我们的高级研究人员,他知道的机密,随便一个泄露出去都可能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很抱歉,我不能让你们随便带走他。”
良辅的目光始终盯在林峭身上,像要从中读出什么信息一样,听了这话薄唇动了动:“不止如此。”
“我们还在贺沅乡先生的体内发现了一种致幻药剂,这种药剂和市场上流通的任何一种都不相符,所以我们想要确认一下,这种药剂是否出自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林副主任之手。”
良队长从部下手里接过另一张文书,转向周灼识:“这是搜查令,我充分理解您的心情,但也希望您能相信我们公安人员的素质,绝对会对国研院的机密严格保密,希望周主任给予配合。”
“这……”
周主任看了一眼林峭:“这样吧,反正你们也要搜查这里,不如你们先搜,如果搜出什么,再带走他也不迟。”
又叫了招手一个林峭手下的研究员,让他配合警官去搜查。
良辅目光冷冷:“我知道您在等什么,但是没有用,我们当然要先对这里进行搜查,但是无论如何,林副主任都要和我们走一趟。”
他做了个手势,两名技术人员便和庄言一起去了实验室,剩下的两个在办公室里翻翻捡捡,整整一个多小时,周灼识坐立难安,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咒骂谁,林峭给周灼识和几名警察各倒了一杯茶,便把庄言叫了进来,当着良辅的面慢慢悠悠给他交代后面的工作安排,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一个小时后,办公室里的翻检动作渐渐平息,刚刚去实验室搜查的技术人员也回来,面色沉重地冲良辅摇了摇头,良辅并不意外,起身冲林峭做了一个手势:“既然如此,林主任,请吧。”
周灼识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峭制止,他将外套披在身上,就要跟良辅走,然而就在这时,从门口传来一声冰冷严厉的声音:“我看谁敢带他走。”
伴随着军靴踏地的声音,瞿平戎大步走进办公室,挡在了林峭身前,与此同时,周灼识松了一口气。
良辅看着瞿平戎,十分冷静:“瞿上校,刑警队办案,手续齐全,任凭你是谁也不能阻拦。”
他姿态沉着:“一直听说瞿总司令是个刚正不阿的人,相信他不会愿意看到您仗势欺人为所欲为的样子。”
“哦?拿我爸来压我?”
瞿平戎挑起一边眉,笑得放肆:“良队长,你可能忘了,他是上校级别的军属,身份特殊,从来就不是能随便你们说带走就带走的,更何况,”他停顿一下,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抖开,“还是军区刚刚审批下来保密级别3S项目的负责人,你想带走他,先让你们局长向省厅递报告,之后由省厅向公安总署,公安部向军委这么一层层请示上去,最终由军委决定是不是批准你们带他走。”
“否则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和军区正在查办的那几个窃取国家机密,偷越国边境的人是一伙的。”
他向良辅走了一步,低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冷声道:“当然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除非我点头,否则没有人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带走我的人。”
良辅面色一变,接过那份文件看了一下,果然抬头落款印章俱全,上面明晃晃写着林峭的名字,按照规定,3S级别保密项目的工作人员,没有经过批准,警方确实是不能随意传讯的。
他身后的年轻刑警明显压不住火气,就要上前:“我说你们军区欺负人是不是!这是徇私枉法,我要向上面告你!”
“去啊!我等着。”
瞿平戎毫不在意:“要怪,就怪你们没长林主任的脑子吧。”
“你!”
那个刑警冲上来就要动手,却被良辅冷声呵止,他深呼出一口气:“收队。”
“队长!”
“我说收队听不见吗?!”
良辅一声令下,没有人再敢多话,几个警察狠狠瞪了瞿平戎一眼,气哼哼地走了。
良辅环视了一下办公室里的人,然后走到林峭身边,微微点头:“林主任确实长了一个天才的大脑,但我们公安也不是吃白饭的,我会继续收集证据走请示流程,林主任,再见。”
说完转身离开。
剑拔弩张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周灼识和庄言同时抬手擦了擦汗。
瞿平戎和周灼识打了个招呼,便带走了林峭。
回到家之后他把林峭安顿在床上休息,俯身轻声问:“想吃什么?我去做。”
见林峭不说话,自顾念了两个菜名,没有听到反对的声音便要去做,走到门边的时候却突然被林峭叫住:“瞿平戎。”
“嗯?怎么?你想吃别的?做个汤好不好啊?”
林峭的声音带着深秋的冷寒:“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
瞿平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大步走回到林峭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