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如何能保证每一次都能瞒天过海?”萧矜问。
这个也难不倒她,“我可模仿萧少爷的字迹,保证旁人瞧不出破绽来。”
萧矜平日里见多了谄媚的人,那些人不是给他端茶倒水捏肩揉背,就是跟在他身边吆五喝六壮他威风,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说要帮他写文章,他自个也觉得稀奇。
再且说他平日里也烦写那些破烂玩意儿,偏偏乔百廉又隔三差五地抽查他,每次都应付得烦躁,有人帮写当然是最好。
他赞许地拍了拍陆书瑾的肩膀,一口答应,“那上午下了学你就来丁字堂寻我,我给你几篇我以前的文章,你拿回去好好琢磨。”
陆书瑾见他答应,心中也欣喜:“好。”
萧矜不知道她高兴个什么劲儿,但也没兴趣多问,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去。
而季朔廷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晃着扇子直乐,走之前还深深看了陆书瑾一眼。
他快走几步追上萧矜,好奇问:“你当真不帮他解决刘全的事?”
萧矜嗤笑一声,声音渐远,“你当我是东城庙前的施粥僧人?谁的事我都要管一管,我就这么闲?”
陆书瑾虽听见了,面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见两人走远,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这才从礼祠后门离开。
她回去之后当然免不了被吴成运一顿追问,陆书瑾打着太极回答,并未将这事透露他半分。
而吴成运却越发觉得她奇怪,心想难不成陆书瑾还真能与萧家嫡子结交?
但人人都知道萧小少爷的那些狐朋狗友皆是有家世背景,但凡身世差了些他都看不上眼,懒得搭理。
陆书瑾又有何能耐挤进去?
萧矜爱玩,那些人也就陪着萧矜玩,待到了年龄出了学府,家中自有人为他们那些少爷铺好路,即便是一辈子当个废物混吃等死也比世上大多人过得好,那是天生命好。而他们,出身贫寒,没有任何背景,若想出人头地,科举是唯一的机会。
吴成运又叹一声,暗道陆书瑾糊涂。
陆书瑾全然不知她这个同桌的满心忧虑,只等着下学的钟声敲响,而后前往丁字堂。
两个学堂之中有些距离,陆书瑾赶去的时候,萧矜已经有点等得不耐烦了。
她走进去一瞧,堂中的人走得七七八八,萧矜则坐在最后头,将长腿隔在前排的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而他那些小弟则围坐在四周,有的坐在桌子上,有的蹲在椅子上,正七嘴八舌地讨论,吵闹之中,萧矜是最安静的那个,他低着头不知道正在思量什么。
季朔廷最先看到她,道一声,“来了。”
顿时学堂中的讨论声停下,所有人同时朝门口望去,萧矜也抬起头,眉间隐有不耐。
陆书瑾定了定心神,忙走进去,“萧少爷,我来取你的佳作。”
萧矜早就准备好,放在桌角,他用下巴指了指。
陆书瑾此前并不知道萧矜的字体和文章是什么水平,只猜测他这种纨绔子弟,向来是厌倦读书写字的,字迹肯定也好看不到哪去,要模仿起来并不难。
这会儿将他的文章拿起来一看,一瞬间只觉得眼睛遭了大罪,被上头那丑陋且毫无章法的字给刺了个正着,痛得当即就想闭眼。
她没能忍住,客观的评价脱口而出:“一坨狗屎。”
萧矜俊脸一黑,“你说什么?”
陆书瑾察觉自己失言,看着萧矜凶戾的眼眸,话在脑中过一圈,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道:“我是说我来的路上不慎踩了一坨狗屎,费了一番功夫清理,所以才来迟,萧少爷莫怪。”
萧矜听言,果然将眉毛拧得死紧,俱是嫌弃之色,“白长了一双这么大的眼睛。”
陆书瑾的目光落在他修长匀称的手上,心想:您也白瞎了这么一双好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