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晋冷哼一声,“官银到底从何处来,衙门会查个清楚,先将银子带回去清点,所有人押回衙门审问!”
衙门侍卫听言,便开始动身,压着人抬着箱子往外走。
方晋转身对上萧矜,表情带了笑,客客气气道:“也要麻烦萧少爷走一趟,将来龙去脉阐明。”
“这是自然。”萧矜拱了拱手,推了季朔廷一把,“你先跟去,我随后就到。”
季朔廷忙前忙后,还来不及坐下来喝杯茶,又被使唤走,气得直哼哼。
萧矜这才转头看向陆书瑾,走来几步站到她面前,低声说:“我差人给你送回学府,哪都别去,老老实实呆在舍房之中。”
陆书瑾听了他的话,才恍然从方才看到的那一箱箱银子的震惊里回神,指了下杨沛儿,“那沛儿姐……”
“我也会安排人送她离去。”萧矜想了想,又叮嘱道:“你千万不可碰她,现在外头人的造谣厉害得很,去年庙会有个女子走我边上的时候鞋被人踩掉了,因着人多被往前拥了几步,我顺手捡起来要还给她,不曾想自那之后云城皆传我偷藏女子鞋袜拿回家闻……”
他露出忌惮的神色,“人言可畏。”
陆书瑾当然是不信的,若萧矜当真感觉人言可畏,就不会行事如此荒唐。
但她现在的身份是个男子,的确该注意男女大防,便点头回应。
这副模样落在萧矜眼中,真是乖巧至极,他满意一笑,“快回去吧。”
“我想跟刘全再说两句话。”陆书瑾突然提出了这个要求。
萧矜想都没想直接答应,喊住了押着刘全的侍卫,将吓得半死不活的人又给拖了回来。
萧矜抬步去了外头找方晋说话,堂中的侍卫带着一群女子也基本走空,只余下寥寥几个人。
陆书瑾对他说:“刘全,其实我骗了你。”
刘全现在的脑子乱成一团,吓得全身发软,哪还顾得上被陆书瑾说的这些。
但陆书瑾还是继续道:“先前在给你代笔策论的同时,我也在为萧矜代笔。那日我故意将你二人的策论调换,再告知我的同桌,我晌午会去百里池的后方,萧矜交上去的策论引得夫子大怒,将他提去悔室训斥过后,他必定会去甲字堂找我,届时再由我同桌告诉他我去了何处。”
“我一早便在百里池等着了,我看见你伙同别人殴打梁春堰,一直等到萧矜出现在百里池我才去你的面前,故意说话激怒你,惹得你大喊大叫引来萧矜。”陆书瑾将那日的计划全盘托出,“我原以为你挨了顿打应当会想清楚,却不曾想你竟是如此蠢笨,今日问你时,你还满脸糊涂。”
刘全像见鬼似的瞪着她,忽而想起了半个月前的第一次见面,这人捧着包子站在人群中,毫无存在感。后来被他带人拦下,陆书瑾非常惊慌,甚至逃跑时还狼狈地摔了一跤,其后又主动低头,向他示弱,提出帮他代笔策论。
一直以来,刘全都以为陆书瑾这个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是个极其好欺负的,甚至比他以前所欺辱的人还要卑微,像只随便就能碾死的蝼蚁。
然而此刻与她对视,才算是明白,陆书瑾此人虽看上去乖巧老实,说话总是不徐不缓似乎极其真诚,但实际上心眼是黑的,远不如表面看上去干净清澈。她的话只会说一半,剩下的一半藏在肚子里,变为算计。
他不明白陆书瑾说这话的目的,正想着时,就听她认真道:“当日萧矜并非是为我出头才打你,也从未说过要在云城内庇佑我,保我不受欺负的那些话。我与他不是一伙,你下了地府化成鬼要报仇报怨,可别来找我。”
刘全差点让陆书瑾气得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