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都有秘制之法,宫外是无法仿制的。魏凤收到后,很是欣喜,不免对陆氏道:“没想到宸王妃还记得我的喜好。”
陆氏每每看宸王妃一眼,总觉得她面相很是温柔,是个温柔到极致的人,她的名声也很好,可她又听大皇子妃和兴安公主说过,实际上她性子却非常执拗大胆,喜欢学画宁愿一个人踽踽独行,很少会退缩,甚至和宸王在一起,宸王反而常常要做低伏小,可见她的性格异常刚强骄纵,只是很会做表面功夫。
可会做表面功夫那也是一种本事。
“听说夫人您和宸王妃是故旧,如今看来宸王妃很念旧呢。”陆氏掩口笑道。
魏凤点头:“是啊,人生有一知己足矣。”
这话其实是很不妥当的,因为魏凤是忠靖侯世子夫人,理应站在大皇子那边,而非宸王这边。可魏凤也有其打算,人不能一条道走到黑,从小她就在家受到爹娘的漠视,很习惯为自己找退路,大皇子胜了,她作为忠靖侯世子夫人,未来当然身份更高贵,可大皇子败了,宸王坐上那个位置,凭着她和瑶娘的关系,亦可保全。
天下是谁的天下,她并不在意,她要狡兔三窟,永远有个给她栖息的地方。
只是她的想法很难了,因为忠靖侯世子林纬南战死沙场,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瑶娘看着半岁大的孩子,勾起了许多思绪。
孩童懵懂不知,正咿咿呀呀的,看的洪贵妃心都化了,这个孙子身体看起来康健的很,儿媳妇每次过来请安都会特地抱过来。洪贵妃笑道:“这林纬南是大皇子的表弟,是忠靖侯府的独子,有他在,大皇子天然就得到勋贵支持,如今他人没了,这只能说明是天意。”
可惜,林纬南是假死,甚至因为如此,她选择迅速从林家脱身,林家娶了钟氏进门冲喜,后来林纬南反而立了大功回来。
因此瑶娘道:“旁的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殿下那里……”
洪贵妃沉吟了一下:“玄策应该无事的,你就放心吧。”
这还没去半年呢,先头军也才刚到,也不过小范围打了一仗,林纬南却是死了。
也许是气氛有些沉闷,瑶娘又道:“真阳妹妹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儿臣想等会儿去看看妹妹。”
洪贵妃提起女儿的婚事倒是很高兴的,又有些遗憾:“可惜玄策看不到了。”
做了真阳公主多年伴读的瑶娘当然知道,真阳公主和高玄策关系本来就很一般,反而和周王不错。大概都有些同病相怜,认为洪贵妃偏心于高玄策,所以高玄策在与不在,对真阳公主是没什么影响的。
“殿下虽然不在宫中,但若知道公主许配得如此良人,恐怕也会十分高兴的。”瑶娘替高玄策说好话。
她又看向洪贵妃,近来有科道上书请皇帝立皇后,这说的立皇后当然是立林氏,她这位婆母的压力实际上很大。可她和婆婆到底不如高玄策关系那么亲密,即便知道如此,她也不好多问,这叫分寸。
就像普通人家,掌勺的一定是家中的主妇,主妇即便抱怨做饭很累,但多进去一个人,她们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侵占了。
洪贵妃有时候很喜欢瑶娘的分寸感,她几乎不过问别人的事情,但偶尔提起也不会推诿,可有的时候她又觉得儿媳妇对她不够关心。
真阳那里婚事已定,她们姑嫂感情又好,真阳十日就有七八日在皇子所看孙子,说是去看真阳实际上是找借口离开。
可洪贵妃现下心绪很乱,她屏退众人后,才意有所指道:“自古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民间即便娶妾侍再多,也唯独只有一位才是正妻,是不是?”
瑶娘点头:“母妃,能够有正妻和妾侍的那是富贵人家,而很多穷人家就是只有一位妻子也无用,因为典妻者也不在少数。但就从权贵人家而言,即便妾侍再多,但若原配亡故,他们多半还是会续娶一户官家女来打理家业。”
就像她母亲郁氏就是续弦,她上辈子也是林纬南的续弦,都是为了家中娶的,照顾前面原配生的孩子,主持中馈。
这个回答却不是洪贵妃想要的回答,她想要的是自己现在到底该如何破局?周王摔下马之后,身体一直不大好,甚至很有可能会影响日后生育,且周王和洪贵妃并不和睦,徐青容也逐渐和林氏那边眉来眼去。
宫里的局势变幻是很快的,即便玄策再怎么努力,林氏若被立为皇后,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见洪贵妃面容有些不安迷茫,瑶娘这才道:“母妃,儿媳知道您要问什么。现在看似情况紧急,其实是对方在逼您出手。”
到了这个地步,唯独有忍耐为上。
洪贵妃不解:“可万一陛下真的立了林氏,这可如何是好?”
有些言官,正是趁着高玄策不在御前,所以现在抓紧在皇帝身边不停的献策让皇帝立林氏为皇后,到时候即便宸王有军功,也没用了。
瑶娘笑道:“娘娘,陛下正值盛年,之前都没有立,现在怎么会突然立。林贵妃和大皇子母子绝对是怕我们王爷军功在身,到时候立您为皇后,故而先把您逼急了,等您动了手,她们就能立即把您的错处往皇上那里递。”
听了儿媳妇一言,洪贵妃这才恍然大悟,她当然想早日铲除林贵妃母子,否则林贵妃看似礼佛,实则在宫中有她的党羽,令洪贵妃不安。
“非你之言,恐怕我可能会出手了。玄策临走之前,也是劝我不要轻举妄动,只是我自己眼看局势不好,急躁多了。”洪贵妃不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