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十七不光算计了他们,还将天道也算计了进去。
她受原文影响,便无比痛恨董谣和伤害过黎殊的所有人,而她的任务刚好又是帮黎殊夺回一切,其中便包括了黎殊的元神。
以她的性格,她自然会以牙还牙,先董谣一步结识张淮之,一边恶心了董谣,一边筹谋着如何拿到张淮之的元神。
她心思一股脑扑在了张淮之身上,南宫导有了竞争对手,也难免会因此产生压迫感和醋意。
便如此将五分的爱意堆砌到了七分,又在她一次次的忽视和伤害中涨到了八分,九分,直至他黎不辞的记忆复苏,那爱意也变成了十分。
可他们之间门也因此产生了误会。
他怨她冷漠无情,为了完成任务宁愿欺他骗他,眼睁睁看着他痛苦,不惜以他的性命为代价。
她恼他的爱意虚假,千次万次爱上的人也只有黎殊,先前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她顶着黎殊的壳子。
南宫导等着她去哄他,黎谆谆逼着他来见她,两人便这般僵持不下。
幸而班十七早有所准备,他在她上了天界的两年,助魏离修炼邪功杀了鬼王继位,坐稳新任鬼王的位置。
他算准了时间门,让魏离以南风魂魄为要挟,命君怀引黎谆谆去鹿鸣山。
他又算准了黎谆谆的性子,她为了逼南宫导现身,即便察觉出了异样也会去鹿鸣山。
而面对魏离出剑时,她也未曾反抗,将一出苦肉计演了个彻底。
南宫导到底是现了身,只是见她被亡冥之剑所伤,他恼怒难耐之下,先是火烧了鹿鸣山,又追去鬼界冥府寻找魏离的下落。
班十七早有预料,事先就将魏离藏了起来,南宫导找寻不到魏离,便将一肚子火发泄在了冥府。
虽然冥府并不归天界管,但冥府掌管凡人生死轮回之道,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天界听闻此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天帝便派下天兵追他追到了天山,南宫导又再一次出手火烧天兵。
三界如此动荡,纵使天道从不插手凡间门事,这一次也不得不出手。
班十七心思实在过于缜密,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一环紧扣一环。
黎谆谆甚至不禁怀疑,他到底是在她坠楼躺了三年后才找到了现代世界,还是一开始她坠楼之前便已经到了她的世界。
当年她坠楼是否与班十七有关,他是怎么破了南宫导在此处设下的结界,难不成是上次在鹿鸣山,魏离用剑刺伤她时收集到了她的血,便等着今日破阵用?
班十七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局?
犹记得黎不辞化形之后没多久,便被天官囚在无妄城中。
那鸟妖鹉鹉怎么偏偏惊扰了班十七和他夫人,偏偏逃到了无妄城,又在被花危用拴魂链捉进了镇妖鼎后,神不知鬼不觉逃了出来,正正好好选在黎不辞进首饰铺的时候害了掌柜数人的性命?
怕是在那个时候,班十七已经在谋划着如何逼迫黎不辞堕魔,如何取走黎不辞体内的谛羲了吧?
黎谆谆越想便越觉得毛骨悚然。
难怪南宫导被黎望掏了心脏,班十七和王徽音将其埋葬后,王徽音问她要不要去看一眼南宫导的墓,她嫌麻烦便道了一句:“生死轮回,皆由天定,总不是我一介凡人能改变的。”
而班十七却笑着对她道——生死由天,命由己。你只是还未遇到那个宁可逆天,也要拼死留住的人。
她当初只料到了班十七对她意有所图,却没想到他为了复活他夫人,竟真是逆了天,拼了命,设下这么大的一盘棋。
纵使黎谆谆如今已是飞升成仙,也绝不是班十七的对手,她只能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转圜的余地。
“你拿到谛羲,便能复活她了吗?”她视线还盯在班十七令她看到的无妄之海外,垂下的手臂却在衣袖的遮掩下,朝着储物镯上抚去。
可指尖还未刚刚触碰到储物镯,班十七便捉住了她的手,他掌下没怎么用力,她的腕骨已是传来剧痛,像是被针扎一般刺刺疼着。
“乖徒儿,你便是将自己变成了石头,我也能将你重新变回来。”班十七嘴角勾着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你还有什么自救的法子,我帮你想想……”
“你头发上簪着王徽音送给你的金钗步摇,步摇垂下的玉珠中藏着毒。不过很可惜,那些黄泉剧毒对我无用,我从小泡在毒汤里长大,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
他骨节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叩住她的手掌:“你还可以在地上画个圈,试试能不能将南宫导召唤过来。”
“若不然你在心中祈愿,看看天道会不会听见你的心声?”班十七绕到她身后,手臂虚虚圈住了她,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点了一下,她掌中便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