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度,死不了也要摔成残废。”他道,“废钢厂附近没有监控,但你和他去废钢厂的路上应该有不少摄像头……”顿了顿,他问道:“接下来,你想要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黎谆谆要是回去,那南宫丞的事情,他便要好好思量一下该如何处理了。
“你怎么知道废钢厂有多高……”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抬眸打量着他,“你去过?”
南宫导沉默了片刻,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缓缓开口:“你坠楼那一天,我在现场。”
“我目睹你坠楼的瞬间,由此引发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创伤性失忆……我忘了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南宫导的外公出于私心,将创伤性失忆的事情隐瞒下来,直至上一次在鹿鸣山断崖上,黎谆谆为了逼他现身跳崖时,他才恍然记起此事。
他只遗忘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这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影响。
可南宫导记起此事后,总会时不时去想,倘若他没有忘记那天的事,或许他会经常去陪一陪她,而不是将她一个人扔在病床上整整八年,除了出医药费以外,对她不闻不问。
或许他会每天活在愧疚之中,也如同黎谆谆一般反反复复从噩梦中惊醒,午夜梦回时都是南宫丞推她坠楼的那一幕。
他亏欠她了太多,他理当比她更痛苦,更煎熬,只有如此,他才配站在她面前,向她争取一个挽回的机会。
南宫导想说对不起,可这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又显得太过苍白。他微微垂首,像是被霜打过的草木,又仿佛做错了事情的孩童,任打任骂等待着大人的审判。
黎谆谆看着看着,见到南宫导那副凝重的模样,便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从她找来这个世界时,她便早已释然了过去的一切。
那些前世今生的是是非非,对对错错犹如一团乱麻,她无法置喙黎殊和黎不辞的过去,更无法评判她与南宫导之间的爱恨纠葛。
只是爱过便是爱过,恨过便是恨过,与其将自己困在过去的错误里痛苦不堪,倒不如坦然面对,把握好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