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澄不?会突然过来?吗?”叶梨卿随随便便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毛茸茸的坐垫上。
“我让她这两天别过来?找我,”迟永寒说,她给叶梨卿和楚涟端上来?洛神花茶,妃红色的茶水在冰川纹玻璃杯中精致而美丽,“她会听我的话。”
叶梨卿不?着痕迹地瞟了楚涟一眼,仿佛是?在告诉楚涟,“你看?,我就说她能给顾澄下蛊吧”。
迟永寒在叶梨卿对面坐下来?,她低下头,像是?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下定决心抬起头问道:“顾澄到底是?干什么的?”
叶梨卿皱起眉:“你和她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现在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迟永寒挪开目光,盯着墙上橡木画框中的抽象画,想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问道:“她有没有害过人?”
楚涟差点把嘴里的花茶又喷进杯子里。
当然,她不?介意称顾澄为一名害人专家,不?过叶梨卿好像也害过人,只是?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林真惠而已?。
“我不?明白你说的害人是?什么意思。”叶梨卿说。
迟永寒还在盯着墙上的挂画,好像是?要从那里汲取到某些勇气?一样。楚涟快把杯子里的喝完了,迟永寒终于说话了:“赵书?婷死?了。你可?能不?知道赵书?婷是?谁,这么说吧,那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感觉,她的死?和顾澄有关。”
第64章
楚涟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这声音和迟永寒断断续续讲述顾澄轶事的声音交相辉映。
迟永寒说,其实?赵书婷回广东奔丧,顾澄和迟永寒也一?起去了。迟永寒一?开始感觉有点?不自在,但顾澄面对她的时候又一?直是没脸没皮的样子,一?路上三个人也相安无事。
楚涟一?边听一?边点?头,同时在心里默默播放bg《电灯胆》。
赵书婷的老?家在一?个小山村里,距离最近的镇子大概只有五公里。迟永寒和顾澄住在镇子上的宾馆里,白?天两人就在镇子里逛吃,赵书婷则回家奔丧。迟永寒对顾澄说,既然?她们都?已经陪赵书婷回到这里了,不去人家家里也不太合适。
顾澄做了一?件挺奇怪的事:她让迟永寒独自去赵书婷家吊唁,她并不同行,还给了迟永寒一?千元现金当做礼钱。但是她要求迟永寒无论如何都?要问赵书婷一?句话:“如果可以的话,你想再见你的外公一?面吗?”
如果可以的话。
顾澄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如果。
赵书婷家在院子里搭起了灵棚,几?个人在灵堂里念经,烟熏火燎的,家中晚辈都?忙进忙出招待着客人。尽管迟永寒对于顾澄的嘱咐感到非常疑惑,但她还是这么问赵书婷了。赵书婷当时因为家里的事正忙碌得头昏脑涨,应当也没有思考过这话背后的深意,她说:“当然?想了。”
这句话说完,就像随风飘走?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赵书婷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迟永寒内心的不安却埋下了种子。
就在老?人出殡的头一?天傍晚,顾澄从天而降——她突然?出现在赵书婷家的门?外,她站在院门?前,直接对赵书婷挥了挥手:“嘿,你出来一?下,跟你说两句话。”
迟永寒说她现在都?还记得顾澄当时的表情:真诚、友好,像她平时那样大大咧咧,无论任何人来看,都?是赵书婷的朋友来跟她打个招呼而已。
赵书婷思忖了一?下,还是出门?去跟顾澄打招呼。她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也知道用来形容对方最合适的词语是“情敌”,次合适的词语是“贱人”,赵书婷可能考虑到这是她的地盘,周围都?是她的家人,顾澄肯定也不会突然?打人,于是就走?了出去。
迟永寒怕两个人真的打起来——哪怕只是吵起来,都?显得很不好看,她连忙也跟着走?出去,却看到顾澄和赵书婷已经说完了话,她们看起来真的就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走?吧。”顾澄牵起迟永寒的手,离开了赵书婷家。
赵书婷没有拦她们,甚至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靠着水泥墙,双眼?空洞,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而这些事情比什么和顾澄之间的恩怨情仇更为深远。迟永寒被顾澄拽着,回头对赵书婷说了句“我们先走?了哈”,但赵书婷没有理她,她看向遥远的山峦和天空,仿佛失忆了一?般。一?直到迟永寒和顾澄走?出去很远了,迟永寒回过头,看到赵书婷仍然?靠墙呆呆站着,好像一?根倒下的木制电线杆,倚靠着墙才没有倒下。
迟永寒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副景象,最重?要的是,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赵书婷。她白?色的孝服披在身上,因为进进出出不断忙碌被弄脏了,而这些对于她好像都?已经不重?要了,用迟永寒的话来形容,那时的赵书婷就如同丢了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