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又响了起来。支配者无法感知,但是始终都在。
楚jsg万佑还在继续说:“哥哥一直拽着妈妈说他头好疼啊,他头上有个大口子,可是妈妈一直在哭,也没?有办法。”
他话还没?有说,父亲聘请的新保姆就小跑过来,拉起楚万佑的手,冲着楚涟笑了笑:“这孩子想象力丰富得很。”
楚涟站起身,她忽然想到,楚万佑如果在看到死人之后还能?活很多?很多?年,会不会他也将遇到和楚涟相似的契机,接触到“它”,接触到红色的天体?和属于“它”的城市。
但这些事都很楚涟没?有关系。
还有,2017年秋天的时候,顾澄从美国回来了。她依然会随身拎着一个电脑,不过已经从外星人换成了苹果电脑,至少苹果比较轻便。顾澄瘦了一点,还换了个很奇怪的发型,肩膀上多?了一片纹身。楚涟以?为她会把?迟永寒纹到身上,但是没?有,楚涟在肩膀上纹了一堆抽象的图案,毕加索都直呼内行。因此楚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顾澄到底爱不爱迟永寒?也许她爱的只是所有付出的沉没?成本?,或者爱的只是付出的感觉。
或者说,顾澄并不懂得爱,她既不会爱别人,也不会坦然接受别人的爱。
顾澄约叶梨卿和楚涟在酒吧里见了一面?。她看到叶梨卿和楚涟还没?有分手,显得有点失望,然后她们就开始喝酒、聊天,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叶梨卿不喝酒,酒保给她倒了杯纯净水。楚涟坐在吧台的另外一端,一只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手指上的碧玺戒指,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哑巴。
“我可能?会在这里呆半个月,然后我会再回美国。那时候可能?波特兰已经下大雪了。那边雪下得特别大,你看过电影吧?”顾澄口若悬河,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送酒。酒保小陈还在吧台后,仍然穿着带袖箍的衬衣,但没?有穿马甲,可能?因为他发福了。他见到顾澄还挺高兴的,不过他高兴得太早了,很快他的神色就变成了担忧。
叶梨卿从顾澄手里把?酒杯抢了过来,她无名指戒指上的钻石熠熠生辉。
“你少喝一点,”她很平静地说,“造成今天这个局面?,跟‘它’没?关系,跟迟永寒、小涟都没?有关系,你有很大责任。”
顾澄哭了。楚涟开始以?为顾澄是把?酒呛进了气?管,后来她发现顾澄其实是在哭,依然是大王花喷毒液的哭法。叶梨卿抬起头,在酒吧昏黄的灯光下,她的面?容超然平静,好像是女神下凡,结果误入一间酒吧,还是有个顾澄在哭的酒吧。
叶梨卿看向楚涟:“抱歉小涟,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
叶梨卿现在是一个操纵时间更加得心应手、篡改记忆更炉火纯青的新任邪神,可能?在一间小小的酒吧里暴打前任同事显得有些没?面?子,所以?需要让楚涟回避。
楚涟站起身,从酒吧里走了出去,天已经全黑了,不远的马路上车来车往,路边有小贩在卖小吃,油炸的香味飘过来,一派人间烟火气?。站在这里,难免会让人产生一种很割裂的感慨,这个世界,和死者的世界……其实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纱。
几分钟后,叶梨卿走出来,对楚涟挥了挥手。
“顾澄呢?”楚涟问。
“还在喝,劝不动,”叶梨卿说,“不管她了,我们回家吧。”
楚涟嗯了一声,问道:“所以?你和顾澄下一次再见面?,也许会打起来?”
“可能?会吧,”叶梨卿叹了口气?,“但是之后的事谁也说不清。”
之后的事谁也说不清。那个点必定会落入谢尔宾斯基三角形里,只是在笔尖落下去之前,命运的河流总是还有可能?会改道前行。
叶梨卿去停车场取车,楚涟站在路边等着她。在她的身后是一大丛灌木,它们在路灯的照射下,在路面?和盲道上投下大片的阴影。就在那阴影身处,仿佛潜藏着什?么?怪物,滋滋啦啦的声音从来没?有停过,或许从来就不存在什?么?电流的声音,一切都是因为楚涟耳鸣了,楚涟应该抽空去医院的耳鼻喉科挂个号。不过她知道,她都知道,如同她知道叶梨卿利用她,但也离不开她那样?——
“它”和叶梨卿一样?,仍然停留在楚涟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