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怀孕八个多?月,那个二十岁的男人却一声不响地玩儿?起了失踪。陈雪梅多?方寻找无果,杳无音讯。
陈雪梅离家后就很少跟家里联系,不报忧也不报喜。孩子的事,她没脸也没勇气告诉父母。
临近预产期,她几?乎每天都去福利院外?蹲点,日复一日记住了许多?张熟悉的面孔。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她养不起,但总有人养得起。
独自租住在破陋的拆迁房区,没钱去正规的医院待产,也办不了生育证。
心道:那家伙把顾希芮得罪得不轻。
“好不好看都行,你看着发吧。”反正她要照片也不是拿去公开炫耀,毁不了林艺阳的“班花”形象。
……
同?一个周六,同?一个城市。
晏柠西一大早就坐高铁来了衡原,这是她月初就跟陈雪梅约好的日子。
带陈雪梅和李钦母子去了人民?医院闻名全国的神经科看诊,又带他们吃了饭,逛了街,给每人买了几?身衣物,也买了当地特产。
一天下来的所有消费,都是晏柠西在支出。
下午五点多?,晏柠西把那两?人送回酒店:“周边有餐饮店,饿了就随便找一家吃吧。我回去了,医生开的药按时吃。”
陈雪梅抬手想碰她,被她侧身避开。
晏柠西在最?原始最?纯粹的“喜怒哀乐”情绪世界里待了整整二十二年,是陈雪梅打着忏悔和赎罪的旗号,用卑劣的行为教会了她,什么叫“厌”,什么叫“恨”,什么叫“人生无常”,什么叫“世事难料”。
她活了那么多?年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拥有厌和恨这两?种比怒更复杂的情绪。陈雪梅不止卑劣,还恶毒。
“西西啊,今天谢谢你,带李钦看病,又给我们娘俩买这买那,花了你不少钱。”
陈雪梅搓了搓手,微用力地拍了一巴掌身边十几?岁少年的脊背,呵斥道,“你哑巴了?愣着干嘛?还不快谢谢你姐,用功读书,记下你姐的大恩大德,以?后工作挣钱有出息了,要加倍回报你姐姐对你的好。妈跟你说话呢,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嘴啊?”
瘦骨嶙峋的少年笨拙道:“谢谢姐。我,我会好好读书,等将来……”
晏柠西冷若冰霜,先后看了一眼陈雪梅和李钦说道:“我说过,喊我晏老?师。”
她没有弟弟。她只有一对父母。
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