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雨,家乡是不是也在下?雨?
当年在纺织厂上班的时?候,通铺十六个人,都会说想家,舒池是个哑巴,一向安静。
她也从?来不想家。
父母一年见?不到几次,爷爷常年卧床,奶奶拿着父母给的钱带孩子,父亲那边的几个伯伯也不怎么来。
后来大?姐二?姐都去打工,舒池没了妹妹,有了一个奶奶很宝贝的“带来”的弟弟。
舒健人也不坏,但?舒池就?是不喜欢他。
她从?不想家,却还要和姐姐们?一样,把打工挣来的钱寄回去。
反正她是哑巴,也没人和她打电话。
父母不会发短信,姐姐们?都成家,舒池一个人是一个家。
她后来才知道网上也可以有个家。
虚拟的房子,虚拟的菜园,虚拟的停车场,虚拟的我的世界。
还有虚拟的……爱人。
丁芽听懂了。
她对舒池的了解是[书迟],即便她们?现在以现实的身份相遇,她依然只能从?片面去完整这个角色。
但?在今天,在这里,舒池全告诉她了。
舒池不是不愿意说话,是她那时?候说不出来。
她在八岁以前还是个正常人。
从?八岁到二?十岁,整整十二?年,她没发出过声音。
那么多日夜里丁芽跟她语音,抱怨这个人无情,对方都只会发一句对不起。
那个[书迟]也没解释。
那个[书迟]好?笨。
舒池的欺骗丁芽也全都懂了。
丁芽无法保证自己被放到那个位置会不会走到舒池今天的位置。
可能她也没办法摆脱既定的命运,打工、结婚、生?孩子,重?复这样的一生?。
舒池:“爸妈觉得我很奇怪。”
她笑了笑,因为?哭过的眼很红,在这种纸雕灯下?,投下?宛如泣血的感叹。
“那年,”舒池顿了顿,丁芽又给她倒了一杯酒,“喝点吧。”
丁芽跟她碰了一下?杯。
舒池点头?,“从?纺织厂离开后,我到了榕城,大?学城的学生?和我一样大?,我经常想……”
“为?什么我要回去结婚。”
大?学城的学生?很多,舒池那年是个低头?送外卖的外地打工人,穿着路边买的廉价冲锋衣,其他一些零碎活也接。
比如帮学生?跑个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