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想痛呼一声,定睛一看,竟是上回催债的刀疤头和大痣脸,在黑夜中面目愈发狰狞可憎,比妖魔鬼怪还要骇人。
余想一惊:“怎么是你们!”
这群人长相太有特点,余想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可是他钱都还清了,按理说应该和他们毫无瓜葛了才对啊?
刀疤头:“是你爸爸我!”
余想瑟缩在墙根:“欠款我都还清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都还清了吗?”男人神厨小指掏掏耳朵,“你再想想?”
余想大声叫喊,掩饰不由自主颤抖的声音:“还有什么好想的?五千万,我一次性还给你的!”
“还是还了……”刀疤头一步步靠近,踢了踢余想的脚,“不过你拖欠了这么久,耽误了哥几个不少事儿,不该给我们点好处吗?嗯?”说罢,搓搓手指,示意给钱。
“……”余想眼眶红了,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你们……别太过分……”
曾经余想家境优渥,从来不愁钱的问题。而家道中落以后,他才知道钱有多重要,于是,这就变成了他的心病,他的痛点。
这几个人竟然找他要钱,余想的情绪破防了。
“我用来还债的钱,是变卖房产才得来的……爸爸得了癌症,靶向药一个月要一万多……要不是院长看在和我爸以前的交情上,我的那点工资,住院费都交不起……今年入冬到现在,一件新衣服都没买……呜呜呜,我现在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你们还问我要钱……我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目前的处境有多危险,他都不在乎了,余想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黑夜里,男孩小脸白得发光,还挂着两串泪珠,要多脆弱有多脆弱。
刀疤头和大痣脸对视一眼,脸上猥琐的笑容更大了。
“你没钱,你男人还能没有吗?”刀疤头蹲下身子,打量着余想。
余想哭声一哽:“我……什么?”
刀疤头邪笑:“你男人啊,就那个开宾利的。他买了你家宅子,还把你买下了,不是吗?要不怎么没见你搬出去呢。”
“……”余想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心中燃气怒火,急道,“才不是!沈……沈教授是看我可怜,好心收留我的!他那样好的人,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你们不准打他的主意!”
刀疤头“哈哈”尖笑一声:“谁打他主意了……那啥,你先别哭了,哥俩就是想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没想跟你要钱。”
距离太近,一股刺鼻的异味飘过来,余想皱眉偏过头:“那你们想干嘛?”
旁边的大痣脸“嘿嘿”一笑,脆生生的一声:“想!”
余想不解又迷惑地瞥他一眼:这人像有那个大病一样。
刀疤头冷下脸“啧”了声,示意大痣脸闭嘴。转而换上一副“和善”的面孔,但因五官狰狞丑陋,反而显得十分怪异:“小弟弟,我实话告诉你吧,哥几个不缺钱!我们干这行的,能缺钱吗?你想想是不是?”
还没意识到危险的余想,愣愣地点点头:“是。大哥,你们那么有钱,何苦追着我不放呢?我现在一无所有。”
“此言差矣!嘿嘿……”刀疤头哈喇子要收不住了,舌头舔了圈嘴唇,“我们来找你呢,是看你可怜,想帮帮你。只要你乖乖跟我们走,一次给你这个数。”他比了三个指头。
男人语焉不详,余想也不敢细想,想必以他们的身份,多半是什么shā • rén越货的勾当,吓得想溜:“这种事别找我,我是遵纪守法的良民……”
“哎。”刀疤头立刻拦住他,“你想哪去了?我只是……那个。”他做了个下流的手势,□□起来,“躺着就把钱挣了,岂不美哉?嘿嘿嘿……”
大痣脸也跟着笑。
余想的脸“腾”地炸开。
他总算明白了。
这俩人不光找我要钱,还要羞辱我!
余想真的愤怒了,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他手里现在有一把刀,他会不受控制地捅到他们身上。
“滚!!!”余想怒吼着,从地上站起身来。
“别想跑!”俩人一边一个架住余想,“你今天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肾上腺素飙升,余想一脚踹在大痣脸腿根,身体左边霎时得到解放,大痣脸惨叫着捂裆倒地。
但是刀疤头却不是个好对付的。
“老实点!不然老子这就把你办了!”
“你想得美!”
两人激烈拉扯,刀疤头锁住余想喉咙,把他拖了几步远。
余想鼻腔中充斥着难闻的烟味和恶臭,又渐渐开始觉得窒息,越来越力不从心。
没办法理智思考了,余想脑海里只剩下白杨最后的那句叮嘱: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至理名言。
至理名言啊……
……
耳边砰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振破耳膜般的惨叫。
余想脖颈的力道陡然一松,身体因为惯性后仰,接着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带着淡淡的深海气息。
余想的心脏落了地,大脑还是飘飘然。
“艹你妈的,敢打老子!”刀疤头气不过,口中骂骂咧咧。
紧接着,西装革履的男人飞起长腿,朝他当胸一脚,衣摆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随即一声重重的闷响,把人踹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