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想抬起眼皮,淡淡地应了声:“是我。”
顾樟攥紧双拳,漆黑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片刻,突然迸发出大笑:“哈哈哈哈哈……余想,你穿的这是什么呀?一个男人打扮成这样,真要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
我果然是个小丑啊。余想人都麻了,面对顾樟的嘲笑,竟全然不觉得丢脸和愤怒,只是漠然地望着他。
顾樟见余想没反应,笑了一阵便停下来:“被沈教授赶出来了?”
余想下意识想反驳,可是转念一想:虽然沈教授没有赶我走,但是我离被赶走估计也不远了。于是什么也没有说。
“怎么蔫了?”顾樟伸手抚摸他衣服上的花边,不紧不慢地绕着他踱步,三百六十度欣赏余想的新皮肤,“我早就提醒过你,你不过是沈教授的仆人而已,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等等!”余想忽然一个激灵,猛地转头,用力按着顾樟的肩,“你刚才说什么?!”
顾樟纳闷:“我说‘你们不会有结果’,有问题吗?”
余想急切道:“不是这句,上一句!”
“呃……”顾樟回忆了一下,迟疑着道,“你不过是他的……仆人?”
听到这句话,余想先是愣了几秒,接着泄力般后退一步,双臂垂下,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怎、怎么,伤心了?”他的反应太过反常,顾樟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太重了,竟有些底气不足,“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不怪你。”余想摇了摇头,混沌失焦的眼神竟也变得清明,“顾樟,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你这是……觉醒了?”顾樟很是欣慰,拍拍余想的肩,“你能想明白就好。咱以后不惦记老男人,一门心思搞事业……”
“不。”余想却道,“你说得对呀,我是沈教授的仆人。现在,我要回到他身边去了!”
说罢,余想像个放学后的孩子,裙摆在风中绽开,欢欣鼓舞地往家跑。
顾樟说得对啊。
住在沈教授的房子里,对他言听计从,这不就是主仆关系吗?
因为这层关系,生活遇到困难时,他才会帮忙解决。
因为这层关系,被别人欺负时,他才会给自己解围。
因为这层关系,他对自己的心思和试探视而不见、毫不挂怀,更不会喜欢自己。
哪有主人爱上仆人的?
可是,自己又何必奢望他的爱呢?
一直以来,他盲目地追求一份不稳定的爱情,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他们已经拥有一份很稳固的关系了。
因为这层关系,他可以名正言顺待在沈识律身边。任何人都不能赶走他,除了沈识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