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复宇一在人面前站定,就毫不客气地道:“你又没残废,干嘛坐轮椅?”
凌谷被气得站了起来,瞪他:“我腿没力,不能久站!”
钟复宇朝他握手,握住后,他就想松开,但想了想,他又多握了一下才松开,道:“以后多找王哲聊天吃饭,你跟他一直聊得来,你们家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
“小春?”凌谷说了一个他家被王哲所喜欢的孙子。
“对,他看得还算顺眼,要不你把孩子给他,我给那孩子留点东西,一辈子躺着花都花不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真行,当着亲爷爷的面,谈起人口买卖来了,凌谷转头跟王哲道:“你要不还是打死他吧?”
“行了,说再见。”王哲笑了一下,道。
“拜拜,”钟复宇牵起王哲的手,不死心和凌谷道:“考虑一下,还有记得多找王哲玩,反正也没什么人和你玩了,我家有钱有势,你还可以幕后运筹帷幄一下。”
凌谷的心,是又气又悲伤,他是真怕王哲说的是对的,于是他被气哭了,“滚!”
“拜拜。”钟复宇被王哲强拉着走了。
钟复宇感觉自己要走那天,他朝坐在窗边对着他的床的人叫了一声,“王哲,过来。”
自他回了东市的家后,王哲就把办公桌搬到了他们的卧室,人是不去公司上班了,但工作还在干,钟复宇从来没埋怨过王哲把工作看得比他还重,有一天有一次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觉得,我认为,我可以偶尔有一次比你的工作稍微重要一点。”
王哲被他说笑了,跟他道:“行吧,看在你这些年表现得还可以的份上。”
钟复宇就不由得有些骄傲了。
谁也不看好他,但他这些年确实在家庭中投入了很多,工作只占据了他的一半的时间,另一半的时间他就守在家里,当王哲背后的男人。
这不,工作得到了承认,他还是做到了连王哲都认为他做不到的事,他一生从不走寻常路,从无失败。
所以,之后王哲的工作减半了,又搬了张桌子到卧室当办公桌,处理一些急事。
王哲现在的公司太大了,有很多事务是要务,他这边决策下晚就会影响大局,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和生活,钟复宇这点还是挺理解王哲的,就算半夜被打扰醒,他也从不说话,只会静静等着王哲再次上床。
这晚王哲在办公桌前坐了很久,中途钟复宇睡过去了,再醒来,他就觉得是时候了,他就叫了王哲一声。
王哲听到声音,立马走了过来,他快步过来,上了床抱到了钟复宇才说话,“怎么了?”
他的吻落在钟复宇的脸上,温暖又香醇,钟复宇安心了,道:“打开床灯。”
他想看看王哲。
智能管家把床灯打开了,钟复宇借着王哲的身体,坐到了王哲的怀里,他仰头,痴痴看着王哲,半晌才道:“你还是很年轻很帅啊。”
王哲笑,把吻落在他的脸上。
“有人等你等到心都苦了吧。”钟复宇又道。
“不知道啊,”王哲知道他说的是谁,道:“这几年没见过。”
“我见过,我查他,也挺帅的,就是一直单身这点太讨厌了。”钟复宇还让认识周净的同事去给周净介绍对象,同事可能觉得他这个提议太棒了,给他竖了大拇指,不过周净现在还是单身,同事很不靠谱。
“他要是跟你求婚,你晚点再答应,我怕我的意识知道了,会气昏过去。”钟复宇道。
“还有意识啊?”
“对啊,我本来想找到回老家的路,就带你回去,可老家那边的路太难找了,我没死前是找不到的,对不起。”
“没事,你在我身边这些年就挺好的,我只享受这个。”
“你就是太没想象力了,太注重当下了。”
“是有点。”王哲笑,他就是这么个人。
“王哲。”
“嗯?”
“我死了你不要伤心,我本来应该死在我29岁那年的,可我太聪明了,我从一些线里偷了29年,我死了还要去给你铺路,很忙的,你也忙你的,你就别跟周净结婚了,怪麻烦的是不是?”
王哲被他逗笑,点头道:“确实是有点,不过你别担心这个了,我再婚骂我的人会很多,我不耐烦这个,不会结的。”
“是的。”钟复宇总算放心了,又舍不得王哲一个人过,他又道:“还是可以谈恋爱的,周净人正,没人能装一辈子的深情的,能装一辈子就是没装,我姑且信他。”
“他也是没找到更好的,不是在等我,”王哲看他眼睛已经闭上了,怀里的人身上烫得就像个火炉,烫得王哲魂飞魄碎,王哲看着他,眼睛舍不得动,“你不要帮我臭美了。”
“你知道我最爱你啊?”
“知道的。”
“那我就放心了。”
王哲吻了吻他滚烫的脸。
“王哲……”
“王哲。”
“王哲,我要走了,你多去找凌谷玩,找你的兄弟玩,好好活着,等我回来接你。”
“好。”王哲道。
原龙国198年2月17日,“新材料之父”钟复宇病逝东市家中。
次日,其丈夫,著名企业家王哲自尽于家中。
两人同享年五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