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下车的时候有一丝狼狈。
好在秦渡凉第一时间扶住,“啊,我忘了座高的问题,上回你骑回去怎么下来的?”
言灼边摘头盔边说:“我骑到院子里扶着墙下来的。”
言灼在秦渡凉笑出来之前,先一步递过去一个冷漠的目光。
于是秦渡凉把那份笑意生生咽了回去。
“辛苦了。”秦渡凉说。
杜卡迪停进操场旁边的车棚,距离下午第一节课还有五分钟,两个人刚转身要往教学楼走……9班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车棚外面。
车棚不是封闭的,就一个顶棚。班主任盯着言灼,言灼有些犯怵,“于老师。”
“跟我来办公室。”
言灼偷偷看了眼秦渡凉,秦渡凉刚喊出一个“老师”,被于老师瞪了回来:“秦渡凉,你不是我们班的我管不到你,应该说这整个学校都管不到你,但言灼是我学生,我得为他负责,你好自为之,言灼,走。”
“没事的。”言灼小声对他说。
说完,跟在于老师后面走了。
秦渡凉在风里叹了口气,城里首屈一指的贵公子头一回觉得无力。
跟着于老师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头一节课都去班里上课了。
“先坐吧,第一节你就晚去个几分钟。”
言灼依言坐下。
“言灼,秦渡凉那样的人,你如果想把他当作人脉,没有问题,可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你自身的价值上,你想让飞机飞得更高,首先你自己得是一架飞机,你懂吗?”
“我只是把他当作朋友。”言灼说,“于老师,今天是秦渡凉生日,所以上午旷了一节课,很抱歉,但我对秦渡凉并没有什么目的性,我也知道自己和他有很大差异,您不用担心,我不是在另辟蹊径。”
听他这么说,于老师点点头,“你家庭情况我知道,你是个理智的孩子,高考在眼前了,还是要一步步来。”
于老师话里话外其实还是觉得自己在拿秦渡凉当跳板,更甚,是一双翅膀。
感觉自己怎么解释都说不太清,言灼无奈,只能点头,“我明白的。”
“去上课吧。”于老师放了他了。
刚刚踏出办公室第一步,蹲守在旁边的秦渡凉一把拽住他胳膊捞过来。教师办公室左边就是楼梯,秦渡凉问,“说你什么了吗?凶你了吗?”
言灼一笑,“能说我什么,就逃课呗,还跟你混在一块儿,她担心我影响成绩。”
“哦。”秦渡凉眉眼间缓下来一些,“就这些?”
“就这些。”言灼目光坚定,双瞳纹丝不动,没有任何破绽。
秦渡凉姑且信了,“我以为你们超级好班的班主任会数落你一顿。”
其实不难猜,一个是贫困乡村转学来的,另一个是城里人尽皆知的豪门子弟。这里不是童话世界,没有什么灰姑娘剧本,什么高门寒门,寒门还得先有个“门”。
“没有啊,没数落我。”言灼摇摇头,少年扮起无辜来一点儿不含糊,“你别按着我了,怎么还不去上课?”
秦渡凉这才放下手,“醒醒酒,也怕你挨骂。”
“我旷课呀,挨骂也是该的。”言灼笑笑,“我回班里了。”
他看着言灼走开,他想说你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但其实言灼本就不在乎旁人怎么看自己,他在乎的一直都是自己能不能念个重点,独当一面,不必去依靠小姑或者谁。
而秦渡凉,只能挠自己的后脖子。
因为他是真的喜欢言灼。
***
发车仪式当夜,彭谦伸着懒腰溜达到大营维修房外面,看见秦渡凉坐在门槛上。
“你搁这儿干啥呢,这忧郁的小气质,准备作诗啊?”彭谦问。
秦渡凉抬头,“你不行买张机票回吧。”
“回啥回,好不容易我大哥帮我看店。”彭谦在他旁边坐下来,磕出根烟递给他。
递烟的时候看见秦渡凉手里的东西,维修房门框顶上是便携式探照灯,彭谦一看,“这个是不是……那时候言灼给你的平安符?”
“是啊。”秦渡凉说着,接过烟,把小小的平安符塞回兜里,拢着火机点上烟。
彭谦按了按他肩膀,“兄弟啊,六年了,差不多了,别太爱了。”
秦渡凉扭头幽幽地看着他,夹下烟来,说:“你不行买张机票回吧。”
高海拔地区的夜空相当漂亮,澄净、透彻,明月高悬。秦渡凉望着月亮抽着烟,他那手机就放在地上,屏幕朝上,一直都没亮起来过。
彭谦看看他,“不过我挺好奇的,你当年为什么喜欢他?”
“帅啊。”秦渡凉说。
“我知道他挺好看的,但你又不是看脸的人,这几年想贴在你旁边的小明星又不少。”
秦渡凉笑笑,把烟踩灭,不抽了,“你记不记得我高二住院休学回来的那年。”
“记得。”彭谦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