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灼说着,走去岛台启动咖啡机。
“喝,弄甜点儿。”小姑抱着怀里的爆米花,乐呵呵地看着电视,笑的手不稳,几颗爆米花掉出来。
咖啡机在嗡嗡地磨豆子,言灼拿来一个小杯子萃取。家里的陈设布置与高中时候没什么变化,换了些电器,换了块地毯。
小姑依然是单身独居,小姑家也一直有言灼一个房间。
“滴滴。”萃取结束,言灼转身打开吊柜拿杯子。
人总是这样,以为自己挺过了最难过的时候,结果在之后的某个时间骤然坍塌。
但其实那个最难过的时间从来都不是当下,而是在未来里,每一个思维稍有不慎、防备薄弱的瞬间。
比如这个转身。
“哈哈哈哈哈小灼你看,这个狗把他的鞋叼起来就跑……”
“小姑。”
听出言灼声音有些不对,小姑放下爆米花,坐直起来,回头,“怎么了?”
电视里的综艺节目还在发出搞怪的音效,落地窗外城市金橙色的灯光仿佛是白日厮杀留下的刀光剑影,茫茫的华彩乐章无限循环,白天黑夜,都不容停下呼吸。
小姑站起来,走到餐桌岛台这里。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孩子真的不够关心,她以为六年了,她的亲侄子一定是个坚强又潇洒的孩子,一定走出来了。
言灼吞咽了一下,手里已经做好一杯拿铁,他说:“小姑,秦渡凉,好像……要结婚了。”
闻言,小姑走过来,轻轻拥住他。小姑掌心慢慢抚着言灼的后背,“没事,没事……乖啊,好孩子。”
***
“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上下全包护杠,妈的你们杜卡迪车主尊贵的源头是因为配件太贵吧?”
秦渡凉笑嘻嘻地接过来,“谢了,随便坐,等彭谦到就上菜了。”
“叫雪哥。”秦渡凉对旁边言灼说,“哦对了,他妹妹是你同班同学,苏夏,他叫苏雪。”
言灼颔首,乖乖说:“雪哥好。”
“你好你好,诶?这个点放学了吗?”
言灼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没。”
秦渡凉去把护杠放在包厢墙根那儿靠着,回来坐下的时候言灼小声问那是什么东西。
秦渡凉说:“杜卡迪的保险杠,装我那摩托车上的。”
“哦……”言灼点头。
终于彭谦到了,拎着双层的大蛋糕,跟着服务员来上菜。哥们几个开始互相倒酒,然后秦渡凉歪头问他,“我能喝酒吗?”
旁边传酒的哥们儿笑,“你问他干啥啊?”
言灼也不懂,“对啊,你问我做什么?”
“我喝酒了就你骑车了啊。”秦渡凉说,“下午还得上课呢。”
这一桌子傻眼了,“凉哥你吃完饭还回学校?”
秦渡凉扬了扬眉毛,“我高三诶!”
结果这一桌子,言灼是第一个笑出声的,接着哄堂大笑,秦渡凉很随意地靠在椅背。他左手一直捏着言灼送的平安符,捏在指尖摩挲。
言灼抿了口饮料,“我随便啊,我可以骑车带你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