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悦险些没坐稳,暗里紧紧捏着扶手:“你提这陈年往事做什么。”
更何况,这会儿还有外人在。
不过赵璇逸对这些豪门秘辛并不感兴趣,她坐回去之后就抠着自己手指甲,她很懂这种家庭的忍受范围,所以没有玩手机。
秦渡凉一副没所谓的样子,随便坐了把空椅子,不咸不淡地说:“因为我这些年的痛苦全是您造成的,现在您还要继续以母亲的角色伤害我,恕我不能接受。”
一旁赵璇逸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胡悦憋着眼泪,她精致好看的妆容无法挽救她的表情,瞳仁打着颤。
“好了。”到底还是老爷子出声,气氛缓和了些,“阿凉,你高中时候的那个……呃,那个事儿,你妈妈的做法确实不妥,但现在结局不是好的嘛。”
讲事实,讲当下,商人的本质。
秦渡凉到底是喝了酒过来的,讲话开始随心所欲:“那是因为我现在还活着,我没死在撒哈拉,我没死在下雨天的昆仑天路,没死在四米宽的滴水湖,我也没死在曼岛,没死在葡萄牙那个过山车赛道。”
此话一出,赵璇逸停止了抠指甲。
另一边,言灼静静地坐在书房,翻看着记录秦渡凉事故的那个本子。
分手之后的六年,秦渡凉骑车的跑法,完全可以说,是求死的。
因为他没死,他还活着,所以现在结局是好的。
而他为什么还有求生欲,因为如果言灼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呢,他怀揣着言灼还爱自己的一丝希望。
“荒唐!”胡悦拍案而起,指着他,“我早说了你别骑那个摩托车,那个多危险!连个安全带都没有!”
“妈。”秦渡凉垂着眼皮,看着会客厅里昂贵的长绒地毯,淡淡地说,“其实您一直都明白事情的本质是什么,您也明白您自己在逃避,在栽赃嫁祸。你把责任推给摩托车,推给言灼,您指责除您之外的所有人。”
秦渡凉又说:“七年前您不管我的死活,今天,您又有什么立场要求我。”
……
老爷子又打了个呵欠:“我得上楼睡觉了,你们一家三口聊吧。”
罗叔上前搀住他,扶着老爷子离开会客厅,走前望了一眼秦渡凉,大概在叮嘱他,要有点分寸。
秦总也从椅子站起来,他走到秦渡凉面前,遮蔽了灯光,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他一扬手,狠狠一巴掌要扇到秦渡凉脸上。
可赛车手是干什么的,是能秒灯灭起跑,区区一个中年人的巴掌,秦渡凉直接扼住他父亲的手腕。
然后从容地继续问:“难道不是吗?”
必然是的,19岁的秦渡凉心灰意冷跟着车队去环塔,20岁察觉异样,发现了言灼的姑姑是自家员工,后来又被母亲哄骗言灼是拿钱分手。
现如今又要自己来澄清“明昼集团长子是同性恋”的“丑闻”。
还是跟一个女明星。
赵璇逸懒懒地看向这一家子,她含着笑,身姿优雅地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用一下洗手间。”
“爸、妈,您二位如果连这点都看不通透,也别经商了,把明昼收拾收拾卖出去吧,这钱估计还能供到秦哲书的曾孙子出国留学。”
说完,秦渡凉起身,从他爹娘面前转身走了。
恰好赵璇逸从洗手间出来,和他在走廊打了个照面,二人点头示意,各走各的。
倏地秦渡凉想起了什么,回头叫住她:“赵小姐。”
“请讲。”赵璇逸说。
“你是在蔓可,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