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没能说出来,她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死死堵在了喉咙里,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死死盯着镜中映着的那个人。
上辈子的记忆如疽附骨,而眼前所见却颠倒着她的认知,或者说并没有完全颠倒,但没有颠倒的地方却几乎完全重合,让她无法分辨自己记忆之中的上辈子是否真正发生过,还是只是她臆想出来的片段。
“不要这么看着我!”薛舒予感觉自己几乎要喊了出来,但是她真正发出来的声音还是低低的,在封闭的空间之中都形成不了回声。
顾望白不知道薛舒予的情绪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样,她转开目光,看向窗外。
泪水从薛舒予的眼眶涌了出来,她偷瞄了顾望白一眼,确认顾望白现在没有看向她,急忙用袖口将眼泪擦掉。
现在她有些不确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上辈子她所看见的那个人了。
她记忆之中的那个人除了那件事之后,几乎所有时候都是在逃避,逃避与她见面,逃避与她接触,甚至逃避能与她牵扯上关系的任何事,只在暗中潜伏,哪怕她到最后,都不清楚那个人到底为她做过什么。
现在这个刚刚与她同床共枕,在她肩伤发作时候耐心揉按,手把手教她跳舞,又亲手给她扣上她扣不到的扣子的人,还是以前的那个人么?
在有些地方几乎吻合,但在其他地方又截然不同。
“顾望白。”薛舒予叫了一声顾望白的名字,她双手绞在一起,她用尖锐的指甲刺着自己的手心,哪怕她的演技再高超但在激荡的情绪之下也有些绷不住,她感觉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可笑,可笑到将这个样子的她放到荧屏之上别人只能看出虚假和浮夸。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命令的语气:“顾望白,看着我的眼睛。”
刚说出这句话她就有些后悔,她的语气也有些太过强硬了,她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语气对顾望白说话?
再怎么说,顾望白也是她的上司,是她所在签约公司的老板,她有什么权力这么放肆!
可顾望白还是抬了眸子,注视着她的眼睛。
“你到底……还是以前那个顾望白么?”薛舒予觉得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尽管她自己竭力在避免,但还是无济于事。
问完这个问题,她感觉自己又害怕面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不管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她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做出了她心中所想的回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顾望白反问了一句,“舒予和我相识,其实也没有多久。”
她执行过这么多任务,当占用与这个位面原本就有关的躯壳时候难免会被原位面居民质疑身份,面对这些问题,其实她早已经轻车熟路。
“那就是,不是了?”薛舒予确认道。
“从你见到我的时候,我都只是一个人。”顾望白声音很轻,“舒予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或许没有那么重要。”薛舒予幽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