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两步,大娘就觉得脚下软乎乎的,有什么稀溜溜的玩意从鞋帮往里渗入——啊!
“新鲜的牛粪啊,她可真会踩。”穗子隔着几步看得都很真切,咦惹,真够恶心的。
“大娘!你自己不看路踩粑粑了,可别说是我嫂子克的!”
姣姣跳出来,把手搭在嘴边做成喇叭状。
唯恐一句不够,姣姣扯着小嗓门使劲喊。
“走过路过别错过啊!我大娘踩粑粑上了!这谁家牛粪啊!快来找她啊,被她踩坏了!让她赔啊!”
“喊什么玩意!”大娘老脸挂不住,迈着沾了牛粪的鞋嗷嗷往家跑。
就剩下舅妈了,舅妈看着一脸不善的于敬亭头皮嗖嗖冒凉风。
“把你刚刚的话,再给我说一遍,我媳妇是什么来着?”于敬亭作势掏耳朵。
“我啥也没说,都是你大娘在那骂,对,都是她”
舅妈怕于敬亭不放过她,把责任都甩给跑路的大娘。
“大娘!我舅妈说你骂我嫂子,她啥也没干!”姣姣又发扬了嗓门大的优势,对着跑路的大娘背影喊。
大娘骂骂咧咧的声音随风飘来。
穗子摇摇头头,多少塑料花友谊风雨中,建立在骂她基础上的中老年妇女的友谊,就这么破碎了,啧。
“拦着她,别让她跑了!”
突兀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舅妈认出是自家男人的声音,忙回头看。
一个穿着破棉袄的女人光着脚跑了过来,披头散发,一看精神就不太正常。
舅舅在女人身后紧追不舍,舅舅的身边,还跟着不少他们屯里的人。
那疯女人朝着穗子跑过来了,于敬亭不假思索,丢下舅妈,直奔穗子。
“铁根!快!拦着她别让她跑!”舅舅的喊声传来。
于敬亭一把将穗子拽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按着姣姣的肩膀,双目如鹰隼般瞪着疯女人。
疯女人距离于敬亭夫妻不过五米远,停下来,弯腰喘着粗气。
穗子看到女人长得还挺漂亮,一双大眼水汪汪的,就是脸上脏了些。
“救,救我”女人的视线在于敬亭和穗子身上来回转,最后落在穗子的身上。
那一双眼里,饱含了对求生的渴望,穗子被她看得心一拧。